等被安寧接到忠順王府,薛寶兒這才發現忠順王府今日有宴請,且過來赴宴的多是按品大妝的武官家眷。
在宮里學的規矩也算沒白費,至少可以從妝服上判斷,哪些人是文官家眷,哪些人是武官家眷,以及她們的品階。
好家伙,都三品以上的夫人。
“這都是來相看的”薛寶兒扯了扯安寧的袖子問。
皇后已經來提過親了,忠順王夫婦不愿意讓安寧嫁給衛持,這幾天肯定要有動作。
只是沒想到,會這般興師動眾。
安寧領著薛寶兒穿過垂花門,愁眉苦臉地道“原本我母妃只請了父王幾個老部下的家眷過來,誰知拉拉雜雜來了這么多人,前院后院都給擠滿了。”
“前院也來了很多人嗎”薛寶兒有點好奇了,一般相看這種事都是女眷出面。
安寧則一臉無奈“是我母妃的主意,讓她們帶了自家的公子過來,說是讓我自己挑。”
這就有點厲害了,薛寶兒杏眼圓瞪“還能自己挑”
她只聽說過某些相對開明的人家,會在兩家都有意結親的情況下,由男方家里的女眷主動邀約女方家出游或是共同參加聚會,假裝偶然遇見,找機會讓兩個年輕人彼此見上一面,沒什么問題就可以談婚論嫁了。
當然這種只限于開明的人家,盲婚啞嫁仍是這個時代的主旋律。
安寧紅了臉“都是世交,誰什么德行不知道,還用挑”
說完哀怨地看了薛寶兒一眼“我都等了你一天了,你再不給我消息,我都想學衛持去薛家搶人了。”
薛寶兒“”就不能學點好的
“快說,好消息還是壞消息”安寧忍了又忍,還是沒忍住,揮退了跟著的侍女,心急火燎地問。
第一次發現,她家的垂花門離她的院子這么遠,平常走幾步就到,今天竟像是遠在天邊,總也走不到了似的。
望著不遠處粉墻灰瓦的小院,薛寶兒在心里嘆口氣,笑吟吟地說“我人都來了,還能是壞消息,難不成上門討打”
“就知道你不會讓我失望”安寧長長吐出一口氣來,頓時笑靨如花,毫不吝嗇地把薛寶兒狠狠夸獎了一頓。
薛寶兒也沒藏著掖著,將薛母和薛蟠的決定都說與安寧知道了,最后猶豫著問“只是我哥哥一時糊涂得罪了王爺,不知要如何請罪才好”
安寧擺擺手,答非所問“他有難處,我懂,我不怪他。他能為我做到這一步,我也確實沒想到。”
“婚姻大事,父母之命媒妁之言,你懂你不怪他,那王爺和王妃呢”薛寶兒不明白安寧話里的意思,“總要過父母這一關的。”
在古代父母才是兒女婚姻的決定者,不然也就不會有那么多悲劇發生了。
說話間,兩人已經走進安寧居住的小院,安寧將薛寶兒讓進內室,屏退了下人才壓低聲音道“若你哥哥決意去西北從軍,我想跟他一起去。”
什么叫跟他一起去
薛寶兒狐疑地看向安寧,安寧也正在看她,目光堅毅。
薛寶兒瞬間明白了安寧話里的意思,嚇得眼都直了,忙捂住自己的嘴。
好半天才緩過神來,壓著聲音急急地問“你想跟我哥哥私奔”
最后兩個字沒敢發出聲音,只做了口型。
安寧毫不掩飾地點點頭。
她何嘗不知聘則為妻,奔則為妾的道理。
她也想多給薛蟠一點時間,等他脫離商賈建功立業,可時間來不及了。
距離皇后上門提親,已然過去四天,賜婚的圣旨隨時可能頒下,否則父王母妃也不可能這樣急,把能看得上眼的都叫來,像蘿卜白菜似的讓她挑選了。
若等到圣旨頒下,她和薛蟠就一丁點可能也沒有了。
為今之計,只有私奔一條路可走。
私奔這事若是從別的女子口中說出,薛寶兒大概率不會當真。
可安寧不一樣。
安寧從前是女版衛持,紈绔一枚,且敢作敢當,言出必行。
她會騎馬,身上有功夫,從家里跑出去也不怕被人欺負。
好巧不巧的是,薛蟠也是個紈绔,還是個非常有錢的紈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