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母聽見“小”字開頭的名字,就知道不是什么正經人了,也不等薛寶兒開口,便道“越發沒規矩了,什么不三不四的人上門都跑來說趕出去,莫擾了世子妃的清凈”
自從薛寶兒封了鄉君,總有一些莫名其妙的人前來拜見。起初薛母還愿意見一見,見過之后才知道都是來送禮跑官的。她一個孀居的婦道人家,能幫什么忙,薛寶兒才封了鄉君,多少人正眼紅呢,她可不想給女兒找惹麻煩。
再說薛家又不是那等窮門小戶,得了勢便要瘋狂斂財,那點散碎銀子薛母根本沒放在眼里。
后來索性閉門謝客,眼不見心不煩。
小丫鬟支支吾吾道“門房本來不想理,可她說說她是姑爺的外室,世子妃若不肯見她,她就跪在大門外等。”
“門房趕她走,她就真的在門外跪下了,引來很多人圍觀。”小丫鬟抹了把汗,繼續道,“還有人給作證,說這個小月仙原是醉花閣的頭牌,后來被姑爺贖了身養在外面。門房見人越聚越多,不知如何是好,只得通報進來,請世子妃定奪。”
薛母恨得牙根兒麻,都說浪子回頭金不換,可浪子畢竟是浪子,外面這些爛攤子還得她閨女幫著收拾。
“既是世子爺的外室,就去問問世子爺的意思好了。”薛寶兒根本不想管。
成婚之前說好了,外面那些小月仙小水仙什么的,他自己想辦法斷干凈,她不追究。
誰的爛攤子誰收拾。
小丫鬟領命去了,沒一會兒折回來,笑道“姑爺讓奴婢轉告世子妃,他沒有外室,半個也沒有,請世子妃放心。姑爺還讓把人趕走,趕不走,就送官。”
“那就按姑爺說的辦吧。”薛寶兒這才松了口氣。
小丫鬟應是,跑出去傳話了。
歇過晌午覺,薛母就催著薛寶兒回去,說公府規矩多,回去晚了怕被人笑話,薛寶兒無法,喝了一盞茶便回去了。
馬車才停在公府角門,就有管事跑過來說,西北有緊急軍情,內閣派人來問監國大人能否今日便回御書房處理朝政。
本朝官員大婚按律休沐三日,可西北軍情不等人,給長輩請過安后,衛持就走了,薛寶兒一個人回了院子。
才梳洗完,又有人來稟報,小月仙在門外求見。
說辭與之前的一模一樣,說她是世子的外室,服侍世子多年,求世子妃給個名分。若世子妃不見她,她就跪在門口等。
薛寶兒煩不勝煩,便命人把她帶了進來。
果然是一朵柔弱不能自理的小白花,就那么凄凄楚楚地跪在那里,無端給人一種我見猶憐的感覺。
“我問過世子了,他說他沒有外室。”同款小白花在童話世界里也不少,薛寶兒懶得跟她廢話,直言道,“要么你自己走,要么拿你送官,姑娘自己選一個吧。”
小月仙一驚,眼前這個小姑娘看著年紀小,說起話來竟比刀子還鋒利。她本來還想哭一哭鬧一鬧,嚇唬嚇唬她的,沒想到人家直接把世子搬出來堵了她的后路。
衛持也是這樣的年紀,第一次被人帶去醉花閣,俊俏多金的小公子誰不喜歡呢,見他被一大堆庸脂俗粉圍著,驚慌失措,小月仙便收留了他。
給他吃給他喝,為他彈琴唱曲兒,直到安國公府的人找上門來。
他臨走扔了一只荷包給她,里面全是金豆子。
之后半年多不見蹤影,她都快把他給忘了,他卻在某個打雷下雨的午后闖進了她的房間。已經有了英俊模樣的小臉上滿是水漬,渾身濕透,也分不清臉上的是眼淚還是雨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