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寶兒晃了晃腿兒“我想要哥哥新買的丫頭,聽說那丫頭眉心生了顆胭脂痣,是個極漂亮的美人。”
“美人”薛蟠想起廂房里那個身上沒幾兩肉的小姑娘,搖搖頭,“美人我長這么大只見過一個,就是我妹妹了。”
“哥哥是在夸自己吧。”薛寶兒笑,“母親常說我與哥哥都像父親,竟沒一個像她的。”
要說薛蟠也是個極風流標致的人物,只不過在原著里被酒色財氣掏空了身體顯得有些猥瑣。若薛家老爹能晚死幾年,有父親耳提面命,也不至于淪落紈绔之流。
薛蟠呵呵笑起來。
父親驟然離世連句遺言都沒來得及交代,家里家外忙亂成一團,他感覺天都塌了。那段日子他不知道是怎么熬過來的,仿佛只有在那風月場銷金窟才能暫時忘卻心中的惶恐不安。
直到有一天家人來報說妹妹在池邊賞魚時失足落水,他才慌慌張張回了家。
看著薛寶兒小臉蒼白地躺在床上,吐出幾口水才虛弱地睜開眼睛,他忙上前給她擦拭,薛寶兒好像不認識他一樣地皺起眉,眼中閃過茫然、驚恐。
離家太久,妹妹這是不認識他了
薛蟠又是悔又是恨,心如刀絞,從此很少出門閑逛專心守在母妹身邊。
后來薛寶兒一天一天好起來,身體卻再也離不得水,也不能走路。郎中大夫請了一堆,有說是胎毒內熱引發了消渴癥,有說是寒毒入體傷了筋脈,更有甚者說是染上魚瘟。
也是從那天開始,妹妹忽然變得善解人意,再也沒催過他讀書,偶爾母親說他妹妹還會幫他反過來寬慰母親。
“哥哥快說,到底給不給”薛寶兒勒著薛蟠的脖子問。
薛蟠被纏到無法,只得回頭吩咐兩個守門的婆子“把那丫頭收拾干凈給大姑娘送過去。”
婆子們遠遠應是。
回到自己房中,薛寶兒連喝了五杯涼茶水才緩過來,薛蟠坐在旁邊親自給她倒茶,還問要不要去凈房泡一泡。薛寶兒擺擺手,用帕子擦了擦嘴角道“不泡了,月底就要啟程,路上不比家中便宜,喝茶也是一樣的,多喝幾杯就是了。”
不一會兒,收拾好的丫頭被鶯兒帶了進來,薛寶兒上下打量她“嗯,倒是個美人坯子。”
“你叫什么名字,家住哪里,家中還有何人,可還記得”薛寶兒明知故問。
英蓮滿臉淚痕,“噗通”一聲跪下說“回姑娘的話,我從小被拐子拐來養,早已忘了家中事。昨兒拐子把我賣給了一個姓馮的人家,約定三日后來娶,今日又將我重賣,其他的我一概不知。”
“重賣”薛寶兒等的就是這句話,她轉頭看向薛蟠,一臉的不可置信,“哥哥,你這是被人給騙了”
薛蟠最恨人騙他,當即命人捉那拐子過來審問,一問便問出了實話,當即把那拐子打了個稀爛扔出府去。
再回到妹妹的閨房,薛寶兒正讓人拿了點心給那丫頭吃。見他撩簾進來,薛寶兒笑問“哥哥可查出什么了”
薛蟠接過鶯兒遞來的茶水灌下一口,道“一女賣兩家,人沒打兩下就死球了,沒甚意思。”
“也好,哥哥算是為民除害了。”薛寶兒親自給薛蟠倒茶毫不吝惜地夸獎。
薛蟠擺擺手,嘴角卻翹上了天“這有什么替天行道罷遼”
薛蟠處理那拐子時,薛寶兒已經讓貼身的媽媽給英蓮驗過了,知道薛蟠并沒成事,英蓮還是個清清白白的黃花閨女。
“拐子已經叫打死了,馮家花銀子買人在先肯定不會善罷甘休。”薛寶兒沉吟道,“哥哥好人做到底讓人把這丫頭送到馮家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