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明顯,薛家大姑娘屬于第二種。
為了避免被德寧長公主選中,為了不跟他扯上關系,寧可裝病裝殘疾。
不是想逃嗎,偏不讓她如愿。
剛才圍著她打轉的那幾朵歡快的小浪花忽然不見了,水氣恢復平靜,甚至有點死氣沉沉。
薛寶兒死命低著頭,她知道衛持肯定誤會了,可她沒辦法解釋。
說她是一條魚
太荒謬
萬一他信了,自己還可能有生命危險。
老遠就聞見他一身的魚腥味,搞不好又吃了她一條同類。
“給長公主請過安了”衛持忽然開口,也不知道在問誰。
反正薛寶兒打算死扛,不指名道姓問她,絕不開口。
送她們出來的內侍上前一步,忍著惡心簡短道“回世子爺的話,請過安了。”
衛持盯著眾人臉上明顯不適的表情,故意摸出折扇惡趣味地扇風“怎么說”
內侍詫異地抬頭看了衛持一眼,心說,當著薛家姑娘和陳太太的面說長公主沒看上,合適嗎
于是垂眼含糊道“奴才不知。”
陳氏明白,這是給薛王兩家留著面子呢,明擺著就是沒戲了。
她巴不得趕緊離開,魚腥味沖得腦仁疼。
衛持端坐馬上,冷聲問“你愿意嗎”
明眼人都聽出來這是在問薛寶兒,薛寶兒也不好再裝死,只得將錯就錯“回世子爺,我自幼身體孱弱,離不得藥石”
“那就是不愿了”衛持打斷她。
薛寶兒“”
薛家以后要在京城發展,她可得罪不起這尊神,慌忙解釋“不是我只怕”
衛持居高臨下看定她,似笑非笑“那就是愿意了”
薛寶兒你套路我
內侍明知長公主沒看上薛寶兒,忙又上前一步“世子爺,長公主還在等您呢。”說完差點吐出來。
衛持幾不可察地勾了勾唇角,打嘴仗總算贏了她一回。
他跳下馬,把韁繩扔給趙子純,手搖折扇大步朝垂花門走去。
薛寶兒長出了一口氣,沒有結果就是最好的結果,然后聽某人在身后大聲說“本世子很滿意,長公主終于挑對了一回”
話音未落,周圍翻起無數歡快的小浪花,薛寶兒輕輕磨了磨牙。
離開安國公府,薛寶兒坐在馬車上又恢復了原來病懨懨的模樣,陳氏坐在她對面,眼神復雜地看著她。
“舅母想說什么就說吧。”薛寶兒讓她看得渾身難受。
陳氏抿了抿唇“蟠兒認識衛持”
薛寶兒搖頭“算不上認識,只有兩面之緣。”
陳氏就當他認識了,又問“蟠兒可還認識安國公府其他公子”
這是想打其他人的主意
不過其他人,她還真沒注意。
衛持太過張揚,想不注意都難,相比之下其他人都很低調。
薛寶兒又搖搖頭“不認識。”
陳氏嘆口氣,心說,是她糊涂了,應該找薛蟠來問才對,薛寶兒命都顧不過來呢,問了也是白問。
也不知薛家走了什么狗屎運,她使銀子托人制造那么多次偶遇都沒讓衛持多看王熙鸞一眼,薛寶兒這丫頭病成這樣,居然攀上了高枝。
看來是她小瞧了薛家,小瞧了薛蟠,深悔今日慢待了薛家人。
不過因禍得福,薛寶兒被衛持看中了,王儴總算安全了,就算薛母哭求,老爺也絕不敢得罪安國公府得罪衛持。
明天她就讓王儴去賈府回拜薛母,順便籠絡薛蟠,以后說不定用得上。
陳氏在腦子里安排好一切,忽然覺得身上臭臭的,舉起袖子一聞差點背過氣去,忙忙地吩咐車夫快些趕路。
而安國公府后宅,長公主早用香帕子掩住口鼻,命人取來龍涎香玩命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