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傅知寧見他好說話,偷偷松了口氣,可惜她現在暈乎乎的,自以為的偷偷其實動作十分明顯。
百里溪對上她直愣愣的眼神,了然地看向酒壇。
果然,他才出去說了會兒話,壇子里便見底了。
酒壯慫人膽,傅知寧一刻鐘前還在眼觀鼻鼻觀心,這會兒已經開始在屋里四處走動了。
“你就住這里”她問。
“不是,”百里溪回答,“寢房在旁邊,這里是辦公的地方。”
“寢房也像這里這么好”傅知寧遲鈍地眨了一下眼睛。
百里溪眸色溫和“對。”
“那就好。”至于為什么好,傅知寧卻說不出來,總覺得心里似乎舒服了些。
百里溪沉默不語,見她走路有些不穩后,索性跟在她身后,她走一步他便跟一步,像個沉默的影子。
傅知寧轉了一圈重新回到座位上,坐下時忍不住揉了揉腰。百里溪眼眸微動,拿了個軟墊給她。
她一本正經地道謝,將最后一杯桃花釀也喝了,靜了許久后小聲問“和二皇子茍且的宮女還活著嗎”
“已經死了。”
傅知寧沉默地看著他,似乎早有預料。
“她給你下藥,死有余辜,你不必為此介懷。”百里溪許久沒有安慰人,說起話來頗為生疏。
傅知寧輕笑一聲,眉眼彎彎的枕著自己的胳膊“今日是我運氣好,她運氣不好。”
否則,名聲敗壞的人是她,該死的人也是她。
“無關運氣。”百里溪只說了一句,傅知寧便已經睡著了,緊閉的眉眼輕輕蹙著,似乎連夢里都在不安。
百里溪盯著她看了許久,最后緩緩起身,將手覆在她的肩上。
傅知寧猛地驚醒,對上他的視線后趕緊站了起來“對、對不起,我睡著了”
“既然累了,就回去睡吧。”百里溪收回手。
傅知寧低低應了一聲,腳步虛浮地往外走去。百里溪見她一步三晃,只能默默跟在身后。
雖然早已立春,但夜晚還是冷的,尤其是從燒著地龍的屋里出去時,料峭的寒風一吹,傅知寧忍不住哆嗦一下,腦子也略微清醒了些,只是先前喝了太多酒,步伐十分不穩,走平地時還好,等走到臺階處時,只覺得地面仿佛面團一般軟陷。
“怎么了”百里溪見她遲遲不走,總算開口詢問。
傅知寧回神“沒、沒什么。”
百里溪看了眼臺階,了然地朝她伸出手。
傅知寧哪敢讓他攙扶自己,連忙說了句我可以便往下走,結果剛邁出第一步便走空了,整個人直接不受控制地朝地上栽去。
“小心。”
百里溪話音剛落,一股大力直接將她拽了回去。傅知寧猝不及防,直接撞進了百里溪的懷抱。
一個堅實的、寬廣的,木檀香夾雜著輕微苦味的懷抱。
是獨一無二的味道,唯有深夜糾纏時,才能聞言的氣息,傅知寧猛地睜大眼睛,腦子一片空白。她低頭看去,自己的手還下意識攥著他的手腕,而他收緊的袖口,無意間暴露幾道細小的傷口。
是她今晚情動時,留下的印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