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福三更加不解。
百里溪掃他一眼,將手中奏折放下“這兩日,你都查了什么地方”
“回掌印,酒樓、客棧、所有能住人的地兒都查了,”劉福三說完,自己就先皺了眉,“卻半點蹤跡都沒查到,如今京都雖然回春,可夜間還是冷得厲害,吳芳兒又是大家小姐,總不會露宿街頭吧”
“所以有人將她藏了起來。”百里溪緩緩道。
劉福三一驚“原來如此那奴才直接帶人查與她交好的人就是,為何要撤走城門守衛”
“吳閣老是一品大員,一家清貴,吳芳兒能接觸到的人,又豈是尋常之輩,”百里溪指尖敲著桌子,眼底是看不透的深意,“此事又需保密,你貿然去查,就不怕惹人疑心”
劉福三愣了愣,倒是沒想到這一層。
“更何況朝中權貴慣會趨利避害,若真知道吳芳兒在自己家中,只怕早就交給吳家了,所以就算有交好的朋友藏她,也不敢藏在自己家里,必然會藏在外面某處,如此一來,就不能時刻相見了,”百里溪垂下眼眸,再次拿起朱筆,“眼下抓到人的消息一放出,藏人者定然心急如焚,要去藏匿處一探究竟,你派人暗處監視,不出半日便會有人獨自出門,跟著他,就能找到吳芳兒。”
“是。”
劉福三答應一聲轉身離開,快走到門口時想起什么,于是又折回去問“掌印,那個侍衛還留嗎”
百里溪憶起吳老夫人的請求,眼底一片淡色“殺。”
“是。”
“還有,”百里溪若有所思,“將吳芳兒藏起來的人,必然已經知道她私奔之事,我答應吳閣老要嚴防死守,將此事保密到底。”
劉福三了然“掌印放心,奴才不會留下后患。”
百里溪沒有說話,朱筆上的朱砂滴落,在奏折上暈開一抹鮮紅。
劉福三從司禮監退出去,便叫了平日負責監視吳家的下屬,要他寫下所有與吳芳兒交好的名單。
下屬應了一聲便開始寫,劉福三思索一番,又道“不止吳芳兒,還有吳老夫人和吳夫人的。”
“是”
劉福三吩咐完,便開始慢悠悠地喝茶,一杯茶沒有喝完,下屬就已經列出一份長長的名單。
劉福三從第一行開始看,當看到傅知寧的名字時停頓一瞬,這才繼續往下看。一份名單看完,他抬頭看向下屬“吩咐下去,按照這份名單去暗中監視,若有人單獨出門就跟過去,找到吳芳兒后立刻通知我,記住了,別的活口一個不留。”
“是。”
屬下轉身離開,劉福三再次看向手中名單,視線在傅知寧三個字上打量許久,眉頭微微蹙了蹙。
另一邊,傅家。
傅知寧來回踱步,一邊擔心吳芳兒在自己的私宅被抓,自己會被吳家報復,一邊又覺得吳芳兒他們不會這么容易被抓可若沒被抓,怎會這么容易放棄城門排查要知道京都繁華,每日進出城門者無數,若不一一排查,就算在外面設了埋伏,也很容易將人漏走。
傅知寧越想越心慌,終于忍不住戴上帷帽,獨自一人出了府。
去私宅的路上,傅知寧越想越覺得不對
吳芳兒并非不知輕重之人,既然躲進了宅子,便不可能再出來,而吳家先前一直在街上找人,如何能找到躲在宅子里的她呢
只怕其中有詐,放出所謂的已經找到的風聲,只是為了引蛇出洞,要么是為了麻痹吳芳兒,騙她逃去城門,要么是為了引出藏匿她的人想到這里,傅知寧頓時出了一身冷汗,下一瞬便直覺身后有人跟蹤。
她下意識想回頭看,卻強迫自己忍住了,隨意走到一個首飾攤前,拿起一塊鏡子仔細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