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這一問,傅知寧仿佛回到幼時打翻他硯臺的時候,那時的他也是這般冷聲質問,她卻不怎么怕,畢竟那時候的百里溪只會訓斥,而現在的百里溪會要她命。
見傅知寧不語,百里溪又往前走了一步,一字一句重復先前的問題“你錯哪了”
兩人原本就離得極近,這會兒他又往前,壓迫感叢生,傅知寧忍不住后退一步,卻忘了自己身后是椅子,腳跟碰到椅子腿的瞬間,她整個人都失去平衡,直接跌坐在椅子上。
百里溪俯身,兩只手扣住她身側的扶手,將她徹底圈進在自己和椅子中間。
自從知曉他就是三年里與自己深夜同眠的人后,這還是第一次離得這樣近,傅知寧只要一抬頭,便能嗅見他身上獨特的味道。
那是只屬于百里溪的氣息,每個夜晚汗意交融時,這種味道就格外明顯。而現在也是夜晚,屋內燈火通明,屋外一片漆黑,如同他們昔日的每個晚上。
傅知寧心臟猛地跳動一下,隨即對上他透著寒意的眼眸,頓時一個激靈清醒過來。
眼下還是保命要緊,先別想那些亂七八糟的
傅知寧深吸一口氣,在他的視線逼迫下顫聲開口“不、不該多管閑事。”
“還有呢”百里溪沉聲問。
還有別的嗎傅知寧表情呆滯,大腦卻在飛速轉動,卻怎么也想不到別的。
百里溪表情逐漸風雨欲來。
傅知寧都快嚇死了,睜大的眼睛又酸又累,不自覺地蓄出點點淚意“我知道錯了。”不管怎么樣,先認錯總是對的。
“哪錯了”百里溪不放過她。
傅知寧“”這么多年過去了,不管親疏遠近,他倒是一如既往的打破砂鍋問到底。
她無言許久,才斟酌開口,“吳芳兒逃婚,結局再慘也不過是被綁回家里,繼續與齊家聯姻,我、我無雄厚家世,也無得力父兄,出手幫她,最后下場只會慘上百倍。”
這次似乎答對了,百里溪松開扶手,冷著臉往后退了一步。
傅知寧默默松一口氣,后知后覺地感覺到手腕的疼痛。她借著衣袖遮掩,小心翼翼地揉了揉手腕,卻疼得愈發厲害了。
百里溪掃了她一眼,轉身往外走去,傅知寧茫然地看著他遠去,待他背影消失,心里又一次開始不安
他不會是去找人殺她了吧
不等她驚疑太久,百里溪便回來了,傅知寧特意往他身后看了一眼,沒瞧見拿著刀槍棍棒的人,正要松一口氣,便看到他手里拿著幾個瓶瓶罐罐。
傅知寧的心瞬間提了起來。
“過來。”百里溪在桌前坐下,抬眸看向僵站在不遠處的傅知寧。
傅知寧咽了下口水,勉強對他笑了笑“掌印,小女真知道錯了”
百里溪蹙眉。
傅知寧再冷靜,也不過二十余歲,先前差點被拖出去殺了,已經瀕臨崩潰了,只是內心深處還是覺得百里溪不會殺自己,這才一直強作鎮定,可現在看到百里溪手里的東西,她再也克制不住了。
“我不敢了。”她眼淚汪汪,漂亮的眸子如秋瞳剪水,看起來好不可憐。
百里溪沉默一瞬,順著她的視線看向手中藥罐,便知道她誤會了。
他沒有解釋,只是問一句“日后還敢多管閑事嗎”
“不敢了”傅知寧胡亂擦一把眼睛,鼻尖微微泛紅,“我不、不知道東廠也要找他們”
聽出她是真的怕了,百里溪語氣緩和了些“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