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知寧動了動,隨即表情一僵又坐了回去。
百里溪見她遲遲不動,還以為跟自己鬧脾氣,眉頭頓時微挑。
“腳麻了。”傅知寧主動解釋。
百里溪為自己的小人之心沉默一瞬,到底認命地朝她伸手。傅知寧開心了,笑著抓著他的大手起身,因為還有些站不穩,徑直撞進了他懷里。
好濃的脂粉味。傅知寧愣住。
“還麻”百里溪見她僵站著,蹙眉問。
傅知寧怔怔看向他,半晌才開口“不了”
百里溪聞言,便放開她的手往院內走去,傅知寧看著他漸漸走遠,終于忍不住跟了過去“你今晚去哪了”
“與你何干”百里溪反問。
傅知寧驀地有些生氣“你不能去那種地方”
百里溪停下腳步,一回頭便對上她帶著怒意的眼睛。
他突然很受用。
“猜到我去哪了”他不緊不慢地問。
傅知寧不高興“你身上的脂粉味都快把我熏瞎了,我怎么可能猜不到。”
月光下,百里溪輕嗤一聲,扭頭繼續走。
“你不能去的,你忘了你是若是將來劉淮知道了你的真實身份,拿這個威脅你怎么辦”傅知寧叭叭地說,見他毫不在意,終于忍不住抓住他的胳膊,迫使他停下來。
百里溪只能再次回頭。
傅知寧繃著臉,一言不發地看著他。
“我死了于你而言,不是正好”他面無表情地反問。
傅知寧愣住。
百里溪將胳膊從她手中抽出,徹底離開了。
傅知寧怔怔看著他越來越遠,到底沒有再跟過去。
夜色極濃,宅子里的燈籠全熄了,只剩下清冷的月光照明。
百里溪今晚喝了許多酒,亦有些心煩意亂,即將進別院時下意識回頭,身后果然一無所有。他沉默片刻回到寢房,便一直坐在桌邊,垂著的眼眸里空無一物,不知在想什么。
不知過了多久,房門突然被輕輕敲響,百里溪回神,定定看向門口。
“裴大人,你在嗎”
聲音小小的,像做賊一樣。
百里溪喉結動了動,許久才低聲開口“在。”
門外的人頓時得寸進尺,擅自推開房門走了進來,看到他坐在桌邊后,又局促地停在門口。
“何事”他問。
傅知寧抿了抿唇,半晌小心翼翼地挪到他跟前,背在身后的手也遞了過來“給你。”
百里溪垂眸看去,是刻了一瓣蓮的玉佩。
一瞬間仿佛時間停滯,萬物皆靜,他看著她掌心的玉佩,心口也空了。
“你別生我氣了,我知道錯了。”她小小聲。
百里溪回神“何錯之有”
還跟小時候一樣啊,非要她說出錯哪了才行。傅知寧輕嘆一聲“我不該拒絕你的好意,不該猜測你的用心,我知道你對我好的。”
百里溪表情微松。
屋里只點了一根蠟燭,實在算不上亮堂,跳動的燭光為百里溪染上一層暖色,讓他看起來不像月光下時那樣難以接觸。
傅知寧看著這樣的他,聲音愈發小了“清河哥哥,你別生氣了”
一句清河哥哥,猶如利箭穿心,疼痛從心口傳遞到四肢百骸又轉瞬消失,剩下的只有別的說不出的滋味。百里溪已經不知多久沒聽她這樣喚自己,藏在袖中的手漸漸攥緊,嗓子也緊得發干發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