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連病了三天,渾渾噩噩的總覺得百里溪來過,可一睜開眼睛,便是舅母和如意,試探之下得知她們一直輪流守著,根本不會有人來。
果然是錯覺。傅知寧深吸一口氣,將碗中苦藥一飲而盡。
清明過后,天氣徹底炎熱起來,百里溪也要離開了。
他走那日,傅知寧早早去城門口等著,看到馬車從身邊經過,慌忙上前去攔,結果被徐正給及時抓了回來“你湊什么熱鬧。”
“舅舅,我有東西要給他”傅知寧著急。
徐正看她眼圈都快紅了,蹙著眉頭伸手“什么東西,我替你給。”
傅知寧連忙從懷里掏出一個厚厚的信封,徐正接過便去攔停了馬車,將東西遞了上去。
馬車靜了片刻,傅知寧心都快提起來了,正當她以為百里溪會下車時,卻只有一只手接過東西,然后馬車再次啟動,朝著城外頭也不回地離開了。
馬車內,百里溪看著劉淮簽字畫押承認當年構陷百里家的口供,許久一言未發。
馬車外,傅知寧眼巴巴地看著車隊遠走,最后化作一個小點消失在眼前,肩膀徹底垮了下來。
百里溪的出現與離開,都好像做夢一般,傅知寧回到家渾渾噩噩過了日,再想起與他相處的這段時間,竟然覺得有幾分不真實,有一次還直接問如意,百里溪當真來過嗎
徐如意聞言見鬼一樣看著她,差點帶她去看大夫。
她消沉的這幾日,阿歡的和離書已經批了,拿著官府發下來的文書,特意來請她與徐如意吃飯,吃飯的地點,就定在安州最好的酒樓。
“你馬上就該跑生意了,處處都要用錢,何必這么破費。”徐如意無奈。
阿歡橫她一眼“我爹娘這次來安州接我,順便還帶了幾十匹布料,是我挨個鋪子賣出去的,賺的銀子雖然不夠還你們,可請你們搓一頓還不容易,你可別看不起人”
“行行行,那我可隨便點了,狠狠坑你一把。”徐如意輕哼。
阿歡失笑,將菜單推到她和傅知寧面前“盡管點,知寧你也看看,聽說你病了,前幾日我該去看你的,可臨時有事絆住了腳,只能今日賠罪了。”
“我們之間,不提這個。”傅知寧笑著,跟徐如意一了幾個菜。
阿歡覺得不夠,又多加了好幾道,直到桌子擺滿了才作罷。
“喝點酒嗎”她問。
徐如意揚眉“你不是不喝嗎”
“行走江湖哪有不喝酒的,從前不過是何生覺得女子飲酒不成體統,我才沒喝罷了,”人的感情說也奇怪,才短短幾日,她已經能自如提起何生了,眼底半點留戀也無,“喝點吧,我明日就要離開安州了,這一去也不知何時才能回來。”
傅知寧笑了笑,當即扭頭看向小二“來一壺果釀。”
“兩壺”阿歡忙道。
徐如意看著這倆酒鬼,無奈地搖了搖頭。
一頓飯吃到深夜,徐如意先將阿歡送回家,再一路把傅知寧背回去,到家時只覺腰酸背痛,直接倒在喝醉的傅知寧身邊睡了,等翌日醒來時,已經日上三竿,阿歡早已經出城。
“這個楊歡,當真是太過分了,竟然不告而別”徐如意氣憤。
傅知寧好笑地看她一眼“昨日她告別的話說了那么多,怎么能算不告而別。”
“當然算,她都沒讓我們去送。”徐如意憋悶。
傅知寧摸摸她的腦袋,安慰了幾句。徐如意板著臉,眼圈漸漸有些紅了,傅知寧知道她乍與朋友分別,心里難受也是正常,于是安心陪著在她身邊,好在她情緒來得快去得也快,很快便沒事人一樣了。
日子一天天過,轉眼便又是小半個月。
天兒愈發熱了,即便穿薄薄的春衫也會流汗。傅知寧坐在涼亭內,一邊吃蜜瓜一邊與徐如意聊天,說到高興處時,有丫鬟突然來報“二位小姐,春花和秋月求見。”
傅知寧頓了一下,才想起這是劉淮送給百里溪的二位美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