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夜中,百里溪安靜獨坐,身體猶如有萬千螞蟻在爬,一點一點啃食將他這個人都啃食殆盡,他甚至能感覺到隨著時間的流逝,他的身體越來越虛弱。
春風醒此藥,若是不能在發作時及時解開,很容易危及性命。
不知不覺中,他倒在了地上,整個人都蜷成一團。無數個人的面孔從他腦海閃過,祖父,父親,母親,知寧不行,他不能就這么死了,至少不能死在知寧的房間里。
百里溪突然爆發一股力量,跌跌撞撞朝床邊去了。
當手腕被攥住時,傅知寧嚇了一跳,隨即反應過來,小心地攀上他的脖子“沒、沒關系的”
經過這么久的思考,她大概也知道他今晚的異常是因為什么了。
是被人暗算了吧。
傅知寧抿了一下唇,安撫地拍著他的后背“沒關系,我早就做好準備了。”
說完,她小聲請求,“但你能不能輕一點呀”
轟隆百里溪再無理智可言,捏著她的下頜吻了上去。
傅知寧下意識往后縮了縮,百里溪察覺到她的退意,硬生生停下了,轉身就要離開。傅知寧意識到他要走,趕緊拉住他的手“我、我沒事”
早已經做好了準備的事,如今發生又有什么好排斥的呢
接下來的事似乎是順理成章,傅知寧并不覺得怕,反而生出如釋重負的感覺,恍惚中,她突然想起幼年的時光,那是她最快樂的一段日子,是她人生最幸福的時光,她莫名有點想念,可當更仔細地回憶時,卻只是覺得悲傷。
她突然有點想哭,卻被迫連多余的情緒都不能有,最終只能沉沉睡去。
再次醒來,天還沒亮,她眼前仍然是白蒙蒙一片,靜了很久才勉強動了一下,卻在下一瞬碰到一片衣角。
她僵了僵,許久才試探開口“恩人”
百里溪平靜地看著她,眼底是沒有褪盡的紅血絲。傅知寧又喚了他一聲,卻依然沒有收到任何回應,一時間不免有些緊張“你還在嗎”
百里溪察覺到她的情緒,伸出手想摸摸她,可手指在即將碰到她的瞬間,卻又生生停下了。
傅知寧不知道他的內心經歷了什么變化,只是感覺到他指尖帶來的風來了又走,莫名生出一股委屈,像是塵埃落定,也像悵然若失。
不知過了多久,她逐漸平復下來,才小小聲地問“你能不能抱抱我”
說完,她突然有些難為情,因為她也不知為何,在此刻很想讓人抱抱自己。
傅知寧問完,沒有得到他的及時回應,正打算找個臺階給自己下時,一雙修長的手突然將自己撈進懷中。
當靠上堅實的胸膛,她終于長長舒了一口氣,接著便是鋪天蓋地的困意席卷而來。
不行,她不能睡,床上亂糟糟的還沒收拾,萬一明日睡過頭了會被發現的。傅知寧一邊這樣想,一邊控制不住地睡了過去。
翌日一早,她猛地驚醒,鋪天蓋地的酸痛席卷而來時,她也注意到床上被單床褥都換成了新的,就連自己身上的衣物都換了。傅知寧愣神許久,突然輕笑一聲。
啊,好像不該笑的,又不是什么好事。傅知寧揉揉臉,盡可能嚴肅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