哼!徐惠看著小弟重重哼了一聲,心中惱怒,可礙于公主殿下在內,又不好疾顏厲色。
徐齊霖低著頭,眼珠轉來轉去,終于咧了咧嘴,開口說道:“姐,我知道錯了,你別生氣。要打你就打,我不喊痛。”
這一聲姐叫出來,徐惠不由得心中一軟。
說起來,徐惠是那種與世無爭的淡泊性子,要不是父母早逝,倒也用不著她來關心小弟前程,還擔著恃寵而驕的嫌疑。
可她到底還是余怒未息,斥道:“你還知道錯?枉我一番苦心,你倒好,竟不見人影,讓姐姐難堪。你,你……”
徐齊霖暗自嘆了口氣,所謂責之深愛之切,他又怎么不知道徐惠對幼弟的愛護和期盼。
可徐惠苦心給他設計好的道路,卻不是他所想要的。而要徐惠理解并改變,他還要鼓動如簧之舌,溝通交流一番才是。
“姐,你聽小弟解釋。這個想法,雖不成熟,可卻是小弟的肺腑之言。”徐齊霖抬起頭,一臉的誠摯和懇求。
徐惠聽著幼弟求懇,看著幼弟神情,臉色有些緩和,擺了擺手,說道:“坐下說吧!”
徐齊霖再揖一禮,在旁邊的坐榻上正襟危坐。唉,這個難受啊!
要知道,初唐沒有椅子、桌子之類的高足家俱,坐榻就是又扁又矮的架空方形臺子。
而正襟危坐呢,就是雙膝跪下,屁股壓住自己小腿肚和腳踝,很象島國人的那種姿勢。
當然,這種姿勢是島國人從咱中國學過去的,一直保留傳承。
而這種跪坐,或稱跽坐的方式,在當時是最隆重端莊的坐姿。正式場合里,就只能這么難受地坐著。
要不徐齊霖怎么在外面要活動下胳膊腿兒呢,就為了能多挺一會兒。省得話還沒說完,就因為血管壓迫而頭暈目眩。
徐齊霖坐好之后,便開口說道:“姐,小弟豈能不知您的苦心?讓小弟在陛下面前表現,還不是為了小弟的前程?”
“知道就好。”徐惠點了點頭,多少感到些欣慰。
要是幼弟不明白自己的拳拳愛護之心,反倒心生不滿,徐惠這個做姐姐的,該有多傷心。
徐齊霖苦笑了一聲,說道:“可小弟自知愚笨,沒有兄長姐姐那般的敏捷才思,也不能落筆成文。再者,這腦袋受傷,所學所記遺忘甚多。陛下若要考較,小弟難免出丑。”
為了強調效果,徐齊霖還側過臉,拔拉開頭發,讓老姐看后腦的傷疤。
徐惠看到了,疤有兩寸多長,象條蚯蚓突起于腦后,頭發剛長出來,只是勉強蓋住。
想到幼弟大難不死,那些日子真是提心吊膽,不斷派人去看望并傳回消息。徐惠輕輕嘆了口氣,臉色更見柔和。
徐齊霖暗自心喜,繼續說道:“小弟出丑倒是小事,可兄長姐姐文采出眾,豈不因此而有損名聲?連徐家的詩書門弟,怕也要因此蒙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