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昭瞪著烏溜溜的眼睛,看著毛筆在哥哥的指間靈活地轉來轉去,有些眼花繚亂,連話都忘了接。
徐齊霖自顧自地繼續說道:“你想啊,把公主殿下哄高興了,不光是你,還有姐姐,以后可都能沾光不少。晉陽,還有小幺,可都是最得寵的公主哦!”
小昭緩緩眨動了下眼睛,因為哥哥的筆不轉了。她年紀雖小,卻也十分聰明伶俐,眼睛看著,耳朵還聽著,也明白了哥哥所說的意思。
“好吧,那我就三五天去一次。”小昭點了點小腦袋,“其余的時間呢,就讓哥哥教我。”
“我?!”徐齊霖撓了撓頭,嘿嘿一笑,說道:“這個,我恐怕不行,還是大哥、大姐更有資格。”
雖然現在的徐齊霖融合了本尊的記憶,但卻殘缺不全,而且年歲還小,所學有限,又不象哥哥姐姐那樣的天才絕艷。
要知道,古人寒窗十年,可不用學什么數理化政史地英計算機等等。
他們的全部時間都拿來熟讀背誦“語文”,學寫詩寫文,各種典故文韻那是張嘴就來。
所以,要教小妹的話,除了偏門的數理化,以及自然常識,徐齊霖并沒有什么自信。甚至想到與古人,特別是文人相處時,他也有些心懷惴惴。
原因很簡單,典故不熟,別人說起話來,駢五駢六的,你象鴨子聽雷,完全聽不懂;更可能分不清是夸贊還是諷刺,應對自然會有不妥。
別人拐著彎罵你呢,你還傻笑著覺得在夸你。等到你回家查書翻本,搞清楚是怎么回事,黃瓜菜都涼了。
相對來說,徐齊霖的內心里就更愿意跟粗人打交道。
所謂的粗人,倒不一定是窮人,是性格魯莽的人。而是象商人、武人這樣不會文縐縐跩酸文,多說大白話的那種。
“怎么不行?”小昭不清楚哥哥所想,她要學的也和徐齊霖想得不一樣,“就這個把毛筆轉得好看的手段,我就要學。”
徐齊霖愣了一下,不禁哈哈大笑,說道:“好,哥教你轉筆。”
說著,他用自己的大手比量了下妹妹的小手,“等我給你做一個合手的、專業的筆,還能學得快些。”
………………
冰霞宮。
徐惠倚坐在榻上,正拿著張紙,反復思量。
云想衣裳花想容。文字淺顯,而且這首句以重字出現,很不常見。
可讀之思之,卻覺得字字流葩。既繪花光,又摹人面,將花與人渾融交溶,言在此而意在彼。
確是好詩,不露造作之痕。讀詩如花光滿眼,人面迷離,無須刻畫,自然使人覺得這是花,是云,是美人玉色,而不是別的。
徐惠不禁笑顏暢快,感念弟弟贊己之詞,更欣慰小弟才思不凡。
只不過,小弟似乎才思不夠敏捷,一句而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