開始只覺得大腿內側有些發熱,然后便是火辣辣的疼,馬鞍上墊厚了也沒緩解多少。再加上天熱,汗水一漬,更是疼得他呲牙咧嘴,速度也降了下來。
特么的,光想著老姐的安危,光想著救駕立功啦,誰成想會遭這罪呀!
“阿郎,下馬歇一歇吧!”伍菘看到徐齊霖那難受的樣子,也猜出了大概,關切地提出建議,“要不找個村鎮啥的,弄點傷藥。”
徐齊霖搖頭擺手,說道:“已經過了望苑驛,大駕已經不遠。頂多再有兩個時辰,就能追上了。堅持,再堅持一下。”
伍菘也不知道徐齊霖為何如此著急,只是徐齊霖反復交代過,全聽他的命令行事,讓他動手就動手,讓他殺人就殺人,不要管對方是誰。
雖然粗魯,伍菘也能猜出此事非同小可,應該是關系到圣駕,或是關系到阿郎的姐姐徐充容。否則,自家阿郎何時這般能吃苦,這般拼命?
…………..
天色黑了下來,行宮里燈火通明,明天就將到達目的地,連續趕路的眾人都情不自禁地松了口氣。
行宮的性質與正宮殿差不多是一樣的,有外營門、次營門、內營牙帳門以及御幕門。
隨駕的護衛各依本職,從宮里到宮外,分層守衛,戒備森嚴。
但堅固的堡壘往往是從內部被攻破,誰也沒想到,一小撮突厥復辟分子已經做好了準備,便要在今夜謀刺圣駕。
李二陛下滅掉東突厥后,將大量突厥降戶遷入長安。對于很多突厥酋帥首領,是將其安置于長安,授予將軍、中郎將等官,名為宿衛,實作人質,以使其脫離所在的部落。
對這些突厥宿衛,李二陛下也有防范心理,都是安排在外圍,也就是五重幕以外。而五重幕的安全保衛,由“飛騎”擔任;御幕門的守衛,則是李二陛下最為信任的“百騎”。
所謂“飛騎”,便是守衛玄武門的左右屯營;“百騎”則又是從“飛騎”中選拔才力驍健善射者組成。
所以,阿史那都社率雖然身為中郎將,但他負責宿衛的卻是在行宮之外,尋常難以進入五重幕。
但阿史那都社率陪駕數日,還是找到了機會,作出了今夜謀刺的計劃。
他發現每日四鼓時,晉王李治都要出宮,指揮開門辟仗的工作。所謂辟仗,就是衛士在駕前攘辟左右,止行人,陳兵清道而后行。
無疑,這是沖入宮門突襲御駕的好機會,可能還是最后一次機會。等到了九成宮,還用得著擺出儀仗、清道攘辟嗎?
而且,今晚正輪到他帶人巡視北門,也就是前往九成宮要出發的宮門。
現在,他聯絡的突厥宿衛,以及秘密招來的族人,都已經準備停當,伏于行宮北門,就等著突襲入宮了。
望著行宮,阿史那都社率瞇起了眼睛,覺得人手雖少,卻都是精悍勇猛。出其不意,突然襲擊,必獲成功。
“計劃不會出什么意外吧?”賀邏鶻有些擔心,畢竟這是殺頭滅族的大事,且參與者只有四五十人,雖然阿史那都社率說得十分篤定,似乎有絕對的把握。
都社率十分瞧不起這個侄子,但還得拿他當旗幟來號召族人,只好壓下心中鄙視,說道:“你也隨駕多日,晉王雞鳴出宮,可有更改?宮門一開,吾等箭射刀砍,直指御帳。侍衛猝不及防,怎能抵擋?可有大功之良機,萬勿猶豫遲疑。”
賀邏鶻想了想,覺得都社率的計劃確實十分周詳,連撤退逃跑的路線都定好,且在河渡口還有人接應,也就暫且放下了顧慮。
說實話,賀邏鶻雖說是被蠱惑,但誰不向往權力,誰不向往自由自在。在長安城里過得也不錯,可到底是亡國之民,形同人質。
如果能到草原稱可汗,那當然是賀邏鶻的夢想。要達到這個目的,冒些風險也是值得的。
都社率見賀邏鶻的動搖被基本阻止,便安排親信手下,分時分班,在宮城外裝模作樣地巡邏,做出認真宿衛的樣子。
可都社率和其黨羽卻萬萬沒有想到,徐齊霖和伍菘已經趕到了行宮的南門,他們的謀刺計劃再周密,也避免不了失敗的結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