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去,張口就是百石,也不怕風大扇了舌頭。
按照唐朝的度量衡,一石的重量相當于后世的五十三公斤,取個整,就算它一百斤。一百石就是一萬斤,天天拿糖當飯吃嘛?
再說,制糖作坊還沒擴建完成,一個月頂天也就能制出五六千斤左右……
徐齊霖好不容易才壓住咳嗽,腦子急轉,立時猜出這不是東宮每月的消耗量,而是李承乾的哪個狐朋狗友想大撈一筆。
說不定就是這個杜荷,他也不用開商鋪賣白糖,只要一轉手,中間賺上一筆,簡直不要太輕松啊!
可你得打聽清楚啊,還百石,干脆說把大盈庫制出的糖都包下好了。
“徐丞何故如此?”杜荷微皺眉頭,對徐齊霖的失禮行為有些不悅。
徐齊霖用絹帕擦了擦嘴,拱手道:“失禮,失禮,郡公莫怪。”
停頓了一下,他又解釋道:“郡公有所不知,大盈庫雖制出白糖,但工坊在擴建,器具在購置,工匠也在招募,每月的產量絕對達不到萬石。”
杜荷臉色稍霽,問道:“原來如此,倒是某孟浪了。不知現在產量幾何?”
徐齊霖想了一下,說道:“按照估算,這第一個月能制出三四十石頂天了;兩三個月后或能達到五六十石;半年后嘛,如果原料充足,興許能達到百石。”
“是這樣啊!”杜荷的手指在輕輕叩擊著桌案,沉思半晌,說道:“那大盈庫產糖的八成,以后就供給東宮吧!價錢嘛,想必徐丞心中有數,東宮也不會拖欠太久。”
想拿糖不僅要出廠價,還得賒著賬,等你們賣掉了再給錢?特么的,啥好事兒都是你們的。
徐齊霖心中騰起了怨怒,對杜荷這命令似的口吻更十分不悅,便還強壓著火,淡淡地說道:“白糖如何分配銷售,陛下已有決定,非是下官能作主的。殿下可上奏,訴說情由,陛下定然應允。”
杜荷皺著眉頭看了看徐齊霖,對他這種推脫十分不滿。不就是白糖嘛,會勞動陛下來決定如何分配,聽著就是假話。
臉色沉了下來,杜荷開口說道:“大盈庫隸屬內侍省,亦歸皇家內府所轄,殿下身為儲君,現還奉圣命監國,卻還管不到大盈庫嘛?”
諸君怎么了,監國又能怎樣?說到底,你也只是個繼承人的身份,還是鐵定接不了班的大作死。
徐齊霖心中鄙夷,臉上的表情也有些僵硬起來,說道:“郡公言重了。不是太子殿下能不能管大盈庫的問題,而是陛下要下官每月奏報經營和賬目。若是下官的如實奏報于東宮無礙,就按郡公所說的數量供糖便是。”
杜荷的嘴巴微張,沒想到徐齊霖拿陛下當擋箭牌,竟讓他沒法再說下去了。
這也確實不是李承乾的意思,而是他所建議,由他來找個白手套商人頂門面,壟斷白糖買賣,積累錢財,再以重金賄賂收買一些官員為東宮所用。
說實話,這個建議不算高明,也不算太壞。但把目標定在大盈庫剛剛制出的白糖上,卻碰到了徐齊霖這個釘子。
如果是東宮正常的花費,哪怕虛報,李二陛下也不大過問。甚至將在數年后下《皇太子用庫物勿限制詔》,相當于一張空白支票,隨便寫,隨便花。
但杜荷總覺得總是動用內庫或國庫的財物來收買拉攏親信,一是不方便,二是害怕東宮因此受到諫臣的注意,傳到李二陛下耳中就不好了。
可徐齊霖的這番說辭使杜荷發現,還是繞不過李二陛下。除非徐齊霖能效忠太子殿下,瞞著李二陛下進行操作。
“呵呵,原來大盈庫是陛下直接管理,徐丞是要向陛下奏報的。”杜荷又變了笑臉,拱手道:“徐丞如此得陛下看重,某不及也。”
徐齊霖謙遜地說道:“食君之祿,忠君之事。下官只是盡職本分而已。”
“既然如此,那便由殿下奏報,得陛下允準后,再來與徐丞商議。”杜荷這么一說,也就是讓徐齊霖不必奏報,等東宮那邊的消息,或是等陛下的旨意。
徐齊霖頜首道:“殿下奏報,陛下定然應允。下官就靜候佳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