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齊霖回到府中已是微醺之態,拿著管家呈上的請帖看了又看,不明所以,不由得輕撫額頭。
長孫陰人宴客,為何給我送來請帖?
斯嘉麗已拿出傷藥,過來給他涂抹,嘴里還發出心疼的唏噓,“看這都青了,眼角也黑了,日后可千萬不要再跟人打架啦!”
徐齊霖哼哼了兩聲,表示答應。只覺得腦子迷糊,有些不夠用,索性也不去想,明日去吃喝一頓又有什么可怕的。
“阿郎小睡片刻吧?”斯嘉麗見阿郎顯出醉態,便貼心地說道:“下午若沒公事,也不用去大盈庫吧?”
徐齊霖含糊地說道:“有事兒會來找,沒人來我就不去了。”
斯嘉麗招呼著阿佳妮,兩人把徐齊霖扶上床榻,除去外衣,蓋上毯子。徐齊霖翻了個身,便昏然睡去。
……………
“公主資淑靈于宸極,稟明訓于軒曜……皎若夜月之照瓊林,爛若晨霞之映珠浦……”
史書上不吝辭匯,贊美長樂公主李麗質的品德和容貌。是否真如其名,是天生麗質,容色絕姝的美人,徐齊霖也是滿好奇的。
當然,徐齊霖是赴長孫無忌的宴請,也沒奢望見到他的兒媳長樂公主。
不過,上門帶的禮物還是要周全一些。長孫無忌、長孫沖、李麗質,這是三個重要人物,多少都有一份才好看。
反正自己年紀小,送禮給公主,也不會引起什么非議和誤會。
第二天,徐齊霖準備好禮物,便提早趕到趙國公府。他不愿跟著別的官員一同宴飲,便打算照個面送上禮,找個借口先行離開。
在府門口稍等片刻,長孫沖便迎了出來,態度甚是親近隨和,寒喧幾句便引徐齊霖入內。
“齊霖聲名已遍京師,某早有傾慕之意,不想今日才得相見。”長孫沖一邊走,一邊笑著說道:“前些時日徐丞派人送來橘紅,還未登門感謝,實是失禮啊。”
我很有名嘛,徐齊霖感覺長孫沖在捧自己,客氣得有些過,便微笑著說道:“長孫少卿謬贊了,某哪有什么聲名?至于橘紅,不過是舉手之勞,少卿不必客氣。”
“齊霖過謙了。”長孫沖說道:“《茶經》一出,飲茶品茗幾成風尚,誰不知乃是齊霖之師陸羽仙長所著。清心、靜心兩咒,竟相傳抄,堪稱絕世之作。”
沒錯,那都是俺師父的功績,連帶著俺也聲名大振啦?
徐齊霖撓了撓頭,覺得在唐朝這風尚流傳的速度也不慢哈,盡量沒啥手機、電話,更沒啥互聯網。
走進正廳,趙國公長孫無忌起身相迎。人家的官職爵位資歷在哪擺著呢,這樣的禮數也算是給足了徐齊霖面子。
徐齊霖施禮拜見,賓主落座,禮物也拿了進來。
一套蓋碗茶具,兩把描金題詩的折扇,一盒香露,僅此而已。明眼人一看,便知道這禮物是送給誰的。
長孫無忌看似很欣賞蓋碗茶具,連連點頭道:“想必這便是蓋碗了,《茶經》上雖有介紹,但具體形制卻不得而知。今天某才算是見識了,好,甚好。”
徐齊霖說道:“形制不差,卻不是名窯所產,品質上亦有幾分缺憾。”
長孫無忌擺弄著蓋碗,說道:“等市面上有了,名窯仿制起來,又有何難?只是這詩句,想必就沒這般清雅出塵了。”
“半盞淳茶方寸潤,修德養性凈心靈。”長孫沖看著托盤上的小詩,頜首贊嘆,“有陸仙長的兩句詩,這茶具便值千金。”
千金嘛,不是千兩金,那才一貫錢哪,太少了,俺家可是賣十貫一套的。
長孫沖又伸手取過折扇,這種新物件也是在不久前面市,招來不少富貴的公子哥和發騷者的搶購。
竹骨、扇紙很普通,但徐齊霖賣的是情懷,印上幾句詩,也敢賣五百錢。
其實他還不知道,因為詩句不全,多是一句或兩句,他已經有了個綽號,叫“徐半詩”,跟徐半仙只是一字之差。
詩呢,有從《詩經》里取的,有從清心、靜心兩咒里摘的。但旁人來看,卻都是新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