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齊霖向徐晃拱了拱手,說道:“道長博聞強記,道法精深,某欽服備至。”
“過獎,過獎。”徐晃還禮笑道:“徐小郎對佛門之弊可謂洞悉無遺,令貧道茅塞頓開,受益匪淺。”
“一點粗陋之見,道長謬贊了。”徐齊霖又表示謙遜。
你倆有完沒完,還惺惺相惜啦,互相吹捧挺來勁兒。
意識到別人異樣的目光,徐齊霖才結束“相聲”,臉色一正,向長孫無忌拱手道:“長孫公,小子學識淺薄,敢問孔夫子可否說過:‘人能弘道,非道弘人。’?”
長孫無忌點了點頭,說道:“《論語?衛靈公》中有載,子日:人能弘道,非道弘人。”
“家師曾言:道由人興,亦由人行。”徐齊霖繼續問道:“敢問長孫公,此兩說是異是同,又作何解?”
長孫無忌沉吟了一下,說道:“依某看,弘與興則是發揚光大之意,此兩說亦是大同小異。”
說著,他笑著轉向上席一人,說道:“徐丞若要討教儒學,當問孔祭酒這位大家才是。某班門弄斧,怕要惹人恥笑矣。”
孔穎達,此次三教論講的儒家代表,國子監祭酒,儒學大師,孔子的第三十一世孫,誰還會比他更有資格解釋圣人之言。
孔穎達笑道:“長孫公,何必把老夫推出,自己來躲清閑。”
長孫無忌擺手道:“圣人微言大義,非孔祭酒不能講說明白。某才疏學淺,不敢露丑,怎說是躲清閑?”
孔穎達搖頭苦笑,卻巴不得也有個露臉說法的機會,看向徐齊霖說道:“徐丞,某與長孫公的解說相同,你可還有什么可詢?”
徐齊霖拱手道:“小子敢問孔祭酒,此中的‘道’何解?”
孔穎達點了點頭,朗聲道:“子曰:何事于仁!必也圣乎!堯舜其猶病諸!夫仁者,己欲立而立人,己欲達而達人。能近取譬,可謂仁之方也已。”
停頓了一下,孔穎達微笑著說道:“圣德乃是比仁道還要崇高的德行,或可定義為利于民且解除民之憂患的行為。”
“道為何不能弘人?”
“若道能弘人,則人人盡成君子,世世盡是治平,學不必講,德不必修,坐待道弘矣。”
“佛門講出世,倡舍資財與佛以求來世富報,可于民有利,能解民之現實憂患?”
孔穎達沉吟了一下,說道:“不能。”
徐齊霖躬身拱手,表示受教,直起身說道:“家師言人生于世的價值,講積極進取之精神,并稱之為歷史使命感。”
停頓了一下,他說道:“南朝四百八十寺,多少樓臺煙雨中。此乃家師游歷南方,見寺廟林立、王朝已更替而發感嘆,然南方寺院又何止四百八十之數?”
提高了聲音,徐齊霖說道:“而今我等生于大唐,亦當珍惜此太平治世,為國強民富而貢獻力量。在陛下英明領導下,為大唐盛世而努力奮斗。”
“襄陽郡公,你對此沒有異議吧?對大唐盛世,你心向往之吧?”
徐齊霖突然轉向發問,把杜荷弄得一激靈,卻還得趕忙點頭認同,“自當如此,才不負此生。大唐盛世,誰不向往期待?”
“那襄陽郡公可知佛門于我大唐有何貢獻?”徐齊霖還不想放過他,又問道:“廣收資財,大興寺廟,濫收僧眾,不講今日進取奮斗,只求來世富報。成天阿米豆腐,閉門念經,不耕不織,不納租庸,于國于民有何益?”
杜荷反駁道:“佛教勸人行善避惡,戒本防非,果其能人人奉持,杜會就會安定,豈不有益于國?”
徐齊霖冷笑一聲,說道:“但凡宗教,有教人做奸犯科、無惡不作的嗎?某見識淺薄,還請襄陽郡公教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