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敬宗不吭聲了,要是心無芥蒂,他倒想找找人,弄瓶香露嘛,應該也不是什么高難度。
虞氏還在絮叨,弄得老許有點心煩意亂。
正在此時,下人來報,《民聲報》編輯李文浩在外求見。
《民聲報》嘛,老許當然是知道的,也知道是掛在大盈庫名下,最近風頭很勁,京城中的權貴富豪都在看。
不管是花錢訂的,還是《民聲報》白送的,反正人家是鋪開了宣傳,掀起了一股針對沙門的風潮。
老許也在琢磨,大盈庫相當于皇家的內府,這突然對沙門搞出這么大的輿論,是不是背后有人授意指使,在策劃著什么行動。
“《民聲報》啊,連載倩女幽魂的那個。”虞氏又來了興趣,說道:“昂兒訂了一份,妾身看著怪有意思的。”
許敬宗心里又是一陣別扭,有心不見,可猶豫了一下,還是命下人請李文浩進來,并讓虞氏回避。
看著虞氏扭擺著腰肢離開,許敬宗的臉才全黑下來,忿懣地吐出一口長氣。
時間不大,一身文士打扮的李文浩走了進來,施禮問候,態度很是恭謹。
許敬宗不明其來意,也以禮相待,寒喧落座上茶。
“在下今日前來,實是有事相告。”李文浩不等許敬宗發問,便直接開門見山,開口說道:“前些日子,在倚春樓,徐丞與千牛備身胡鬧玩耍,不想卻與許公子起了沖突。”
許敬宗臉色一僵,問道:“可是大盈庫庫丞徐小郎?千牛備身,又有何人?”
李文浩答道:“正是徐郎徐庫丞。千牛備身嘛,有盧國公、鄂國公、潞國公、劉尚書右丞等的公子。”
我去,都是高官貴胄,跟自己這個官職簡單是天差地別呀!
許敬宗趕忙說道:“此事某并不知曉,可是犬子傷了人,徐丞派你來問罪的?”
李文浩趕忙擺手,說道:“年輕人沖動打鬧,本就不是什么大事。些許皮肉傷,徐丞又豈會糾纏?”
停頓了一下,李文浩話風一轉,說道:“徐丞趕赴洛陽視察工作,行前交代在下,此事便當過去了,誰也不要再追究糾纏,畢竟不是什么光彩之事。”
許敬宗稍微松了口氣,說道:“徐丞年紀雖小,見事卻是明白。年輕人打鬧,不過是一時意氣沖動。在青樓里,好說不好聽,就此按下最好。”
李文浩沉吟了一下,說道:“但許公子卻耿耿于懷,昨日和巢國公之子帶人去倚春院尋事。在下覺得甚是不妥,若是張揚開來,恐怕有人寫稿來投,很讓《民聲報》為難啊!”
“這個逆子。”許敬宗大怒,斥罵道:“真是不知好歹,還敢糾纏追究,不怕丑事傳揚,惡了名聲?”
許敬宗又對李文浩保證道:“此事交與某,定要狠狠責罰犬子,并禁足府中,絕不會再讓他出去尋事。”
李文浩拱手謝過,又說了幾句稱贊老許的話,方才起身告辭。
許敬宗送至廳外方才轉身而回,眉頭已是皺得緊緊。
李文浩看似申告,請許敬宗平息此事,但言語中卻還有些幾分威脅和警告。
有人寫稿來投?許敬宗可是明白其中隱含的意思,也知道不用外人投稿,只《民聲報》的編輯便能執筆撰寫。
說白了,如果老許壓不下兒子,《民聲報》便要把此事登報。至于怎么寫,是褒是貶,可以參考那些針對沙門的文章。
本來就對繼室和兒子有著懷疑和忿懣,許敬宗哪里會管他吃沒吃虧,為了自己的名聲,是肯定要把這事壓下去的。
何況,與劉昂沖突的是些什么人,權勢和背景又豈是能輕易得罪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