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的,吃著他有些難以下咽的麥米飯,喝著只有點油星的菜湯,只要管飽,老百姓就已經很滿足。不挨打受罵,還有微薄的工錢,征召來的民夫便幾乎把他當大善人了。
正因為這樣,徐齊霖雖然還沒有被朝廷正式任命為管理漕運的官員,可也盡其所能,把征召改為雇傭。
征召是什么,就是白干活;一年要出二十天的勞役,若加役二十五天,免其調,加役三十天,則租調全免,僅此而已。
這種勞役當然不能讓老百姓得到什么實惠,連帶著干活兒也沒有什么積極性,混完二十天拉倒。
漕運也是一樣,對百姓來說也是很重的負擔。特別是直運法,往返往往要半年時間,船工纖夫,沿途百姓搬運,都屬于勞役。
所以,徐齊霖開始便想著改變這種情況。既讓百姓樂于出工,又能提高效率,朝廷所出的花費還不太多。
繞過砥柱之險的陸路開鑿完成后,從洛陽向關中運糧的工作便已開始,徐齊霖的新舉措也開始實施。
從洛陽到集津倉,走陸路至鹽倉,再從鹽倉轉運至陜州太原倉,最后由渭水運抵長安。這四段航運先行開通,徐齊霖也開始組織四支船隊,分水兌運。
直接伸手向朝廷要錢,改勞役為雇傭,這估計是不會準奏的。徐齊霖便迂回了一下,以河東鹽向南販運的利潤來支付工錢。
不管朝廷是否準許,是否能讓百姓得到報酬而踴躍運糧,漕運改革最重要的一步都算是完成了。
調拔完四個航段的船只后,徐齊霖便把管理權交給手下官吏,坐船順水而下,來到了洛陽西面的新安縣。
新安歷為九朝古都洛陽畿地和西方門戶,地扼函關古道,東連鄭汴,西通長安,自古為中原要塞,軍事重地。后世還有隴海鐵路及連霍高速公路橫貫東西,是連接西北、華東及華北間的重要通道。
已經一月有余,由工部調來的勘探人員的工作也有了些眉目,徐齊霖覺得再指點指點,更能加快進度。
對于勘礦,古人有自己的方法,也早已有了不少規律性的總結。
比如《管子?地數篇》中記載了距今五千多年前,中華文明始祖軒轅黃帝與大臣伯高的一段對話:“上有丹沙者,下有黃金。上有慈石者,下有銅金。上有陵石者,下有鉛錫赤銅。上有赭者,下有鐵。”
作為迄今為止發現的最早的關于礦產資源分布規律的論述,其科學性很是令人贊嘆。
一些古代礦坑遺址,證明我國古代開礦方法已經非常成熟,在唐宋時期便已經采用房柱法采礦。
而在渭南挖掘煤礦,無疑又增加了不少經驗。畢竟唐朝時對于煤這種礦產還不是很重視,應用也不廣。
徐齊霖趕到新安后,聽取人員匯報,才知道不僅找到了煤,還發現了“山之見榮”,也就是鐵礦的礦苗。
都說了新安的煤礦、鐵礦品質高、易開采,徐齊霖看到數據后,也是深以為然。
而淺表礦藏,對于當時的生產工具和采挖技術,最為合適,也最是容易勘探。
另外兩種礦藏石英石和鋁釩土,徐齊霖還不算著急,先把煤和鐵搞好,就是絕大的財源。
所以,徐齊霖只是略事休息,便趕到了發現煤礦的地方,仔細詢問了勘探人員具體的情況。
“土下約有十余米,便是石炭。”官吏給徐齊霖作著介紹,那是一片相當大的的地方,“以目前所挖的數個礦井來估量,方圓三十丈內的地下應都是如此。”
徐齊霖四下看了看,微微頜首,只從表面的土石開挖便能采到煤,不僅容易,更加安全。
“還有數百勞工即日便會調來,天氣漸冷,應該能趕上冬天的銷售旺季。”徐齊霖估算了一下,頗有自信地點了點頭。
勞力的缺乏將是長期的,光靠監獄里的罪犯,肯定是不夠的。要解決這個問題,好象只能對外掠奪人口。遼東的高麗人,南方的獠人,北方的游牧民族,甚至是西域的那些小國。
徐齊霖覺得自己正在蛻化為罪惡的封建奴隸主,他的上奏,可能將推進大唐的對外戰爭,也可能會減少戰俘的死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