啥米,要賴賬,說好的封賞要不作數?
徐齊霖對李二陛下真是無語了,雖有玩笑之意,可萬一是真的呢?就因為做不出詩,火藥演習就白忙活了?
要說做詩填詞,也甭管是描寫煙花的,還是說這上元節的繁華景象的,徐齊霖都不打怵。
比如說辛棄疾的《青玉案?元夕》,此詞一出,誰與爭鋒,號稱日后上元節再無人敢填詞。
什么東風夜放花千樹,什么眾里尋它千百度,還有驀然回首和燈火闌珊處,可都是流傳千古的名句,讀來朗朗上口,感心入耳,牽情動魄。
可就是因為這詞太高端,太牛掰了,徐齊霖可舍不得浪費。再長幾年,拿這詞到青樓裝逼,還不得被姑娘們瘋搶啊!
所以,徐齊霖抓耳撓腮,要用一首差不多點的,既能讓李二陛下滿意,又不是太過驚艷的詩來交差。
且說宮墻之上,李二陛下派完侍衛傳話,不禁抿嘴暗笑。
不管徐齊霖能否做出詩來,都不重要,難得的是今夜煙花燦爛絢麗,生平未見,讓他大開眼界。
同時,他心情愉悅之余,卻想著調理一下徐齊霖,讓他不要太過得意。
如果真能做出好詩,李二陛下便依約封賞,一點虧也沒吃。
可要是做不出來,便正好打擊徐齊霖一下,封賞還是會給的。也就是說,李二陛下這么弄純屬是自己的惡趣味。
就在李二陛下捋著胡子,正恬然自得的時候,下面響起了咚咚的鼓聲,預示著又有人獻詩了。
鼓聲稍停,清亮激越的女聲響了起來,“大盈庫庫丞徐齊霖獻《正月十五鬧花燈》詩一首。”
李二陛下不由得翻了翻眼睛,這叫個啥名字,就不能文雅點,什么元夕、上元的,非整個這么通俗的。
他是惡趣味,徐齊霖也挺來氣,故意取了這么個名字,就不想讓李二陛下太舒服了。咱這詩名不咋地,可有內容,有內涵啊!
樂曲一起,那歌伎婉轉歌喉唱了起來,歌聲極具穿越力,宮墻上的人也聽得清楚。
“玉漏銀壺且莫催,鐵關金鎖徹明開。誰家見月能閑坐,何處聞燈不看來?”
好詩!徐惠聽到詩的名字時,不禁掩嘴偷笑,覺得小弟胡鬧,可詩一唱出,她的眼睛便驀地亮起,暗自稱奇。
先寫歡娛苦日短的感慨,再寫宵禁解除后,家家戶戶都是吃過晚飯,打扮一新地出門暢玩。
沒有直接寫什么人頭攢動、燈火絢麗,但后面兩句卻從側面描述了萬巷皆空的盛況。
只“誰家”、“何處”這四字,便把人聲鼎沸、車如流水馬如龍,燈火閃爍、繁華似錦的元夕夜景一語道盡,更給人以無限回味的余地,言有盡而意無窮。
詩句唱完,余音未渺,幾道煙花再起,燦若繁星、美若花雨。
嘿嘿,自己指揮放煙花,那還不得整點背景,好好襯托?
這臭小子!李二陛下再度翻眼睛,算不算以權謀私,這有待商榷,可這詩卻是極好的,只這名字令人難受。
“陛下賞徐齊霖金佩刀一柄。”宮人尖細的聲音一個個傳下去。
真是用金子造的刀嘛?徐齊霖當然知道不是,也知道這只是榮耀,并不值錢。但萬眾矚目之下,自己的名聲可就因此而大漲。
名聲大了有用嘛?答案是肯定的。名、利,這不就是人生的追求,什么淡泊,什么糞土,不過是吃不到葡萄就說酸的心理。
隨著最后一團繁星消逝于夜空,煙花表演終于結束了,留給人們的只有意猶未盡,久久不愿離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