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齊霖就本著這個思路,連夜寫了個長篇奏報,第二天便派人以加急的方式送往長安。
當然,徐齊霖還告訴了馮智戴,讓他安心等上幾天。至于奏報中的詳情,卻是不予告知。
馮智戴稍微安心下來,由徐齊霖派人當向導,四處游逛,好好領略了一番地方風物。
現在的甘州,與大唐各地一樣,也實行宵禁制度。但在城外的商貿區,卻沒有這個限制。
隨著甘州特產的名聲愈發響亮,吸引了越來越多的內地商賈前來交易。鏡子、絲綢、瓷器、茶葉等緊俏物資的配給,也使胡商趨之若騖。
高昌雖然封閉了道路,也只是北道中斷,但絲綢之路并未完全斷絕。
走西域的商賈可以走南道和中道,南道翻越險峻的阿爾金山、中道則穿越羅布泊無人區。
伴隨著巨大的利潤,艱辛和危險在絲綢之路上也是司空見慣,但錢財的誘惑,并未使冒險的商賈為之減少。
一面鏡子不用運到歐洲,只在大食便賣出了五六十兩黃金,還是小的玲瓏鏡。即便是在西域的于闐、疏勒、龜茲等國,鏡子也能掙到翻倍。
而鏡子最大的優勢是體積小,隨身攜帶個十幾面玲瓏鏡都不成問題。這個優勢再加上暴利,一下子使鏡子成了胡商爭搶的最大商貨。
徐齊霖多鬼呀,光買鏡子可不行,咱得搭配著來。或絲綢,或瓷器,或茶葉,你得買夠規定的數量,才賣給你平價鏡子。
可即便如此,胡商依然熱情高漲。搭配的也都是緊俏商品,運到中亞不愁賣,到了歐洲更是瘋搶,就是要多準備人員和駝馬,多付出辛苦而已。
商貿的活躍,使甘州城外的商貿區幾經擴建,已經快趕上主城的面積了。
車水馬龍、人頭攢動,酒樓、客棧林立,南腔北調匯聚,熱鬧和繁榮的景象,讓馮智戴都看得目瞪口呆。
關鍵是這里沒有宵禁,已經形成了夜文化。如同長安一樣,很多主城富戶都在這里有宅院,就為了夜游享受。
“嘿嘿,竟然能聽到鄉音?”馮智戴感慨地搖頭,目光卻不由自主地又看向那倚樓賣笑的風塵女子。
哪里繁華,哪里人流如織,哪里就少不了風月場所。而在這里,胡姬卻是最多的,漢女也有,卻是很少。
也難怪馮智戴聽到嶺南口音而感到奇怪,發出感慨了。
“那位可是甘州的花魁。”向導咧著嘴笑道:“能文會詩,在長安或江南還算不得出挑,可與胡姬一比,可就是獨占鰲頭了。”
馮智戴點頭,說道:“現下的甘州還只是對商賈有吸引力,日后會有更多歌伎前來,那她可就要被比下去了。”
向導說道:“跑到這討生活也不容易,卻也是個有眼光的,只要兩年,掙下的錢也夠她另從他業了。”
停頓了一下,向導繼續說道:“徐丞答應陛下三年內建個塞上江南,看來兩年也差不多了。”
“徐丞之才能,令人欽佩。”馮智戴有些感慨,說道:“日后封侯拜相,前途無量啊!”
向導頜首贊同,伸手指點著說道:“那家酒樓卻是長安搬來的,店主與徐丞頗有些淵源。馮先生若覺得吃不慣本地飲食,可去那里。”
馮智戴舉目一看招牌,笑道:“醉宵樓啊,在長安有多家分號,名聲也甚是響亮。某知店主與徐丞乃是同族,卻沒想到把分號也開到這里了。”
“可不是只此一家是長安的分號。”向導說道:“馮先生留意招牌,便知道有很多商鋪在長安的東西市頗為有名。來得早的,占了好地;來得晚的,也只好向官府提議,繼續擴建。”
“難道徐丞對擴建并不贊成?”馮智戴有些疑惑地問道。
向導想了想,說道:“或許和暫署肅州刺史有些關系吧,把好處都留在甘州,朝廷也不會同意。”
“某倒把這事給忘了。”馮智戴一拍腦袋,說道:“想必徐丞是有所考慮,或在肅州再建一個商貿集市。”
向導聳了聳肩膀,對此并沒有多大的熱情,說道:“本來兩年便好,多了個肅州,徐丞怕是要三年才能回京述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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