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二陛下沉吟了一下,開口問道:“你和魏王關系如何,平常有聯系嗎?”
徐齊霖眨巴眨巴眼睛,半真半假地說道:“微臣和魏王殿下的關系還可以吧,平常也偶有書信來往。”
停頓了一下,徐齊霖繼續說道:“魏王殿下對民政很熱心,曾詢問微臣洛州可否種植棉花。微臣也不清楚,便拔了些棉種在洛州實驗。據去年的各地收獲統計,洛州的產量不高,今年便取消了洛州的實驗田。”
這就是徐齊霖的聰明之處,實話可以說,但不是全部,這樣才顯得真實,也顯得自己心里沒鬼。
李二陛下微微頜首,果然覺得徐齊霖不遮不掩,甚是真誠,便讓宮人把書案上的秘奏拿給徐齊霖。
徐齊霖不明所以,拿過來看了看,不禁皺起眉頭,看了李二陛下一眼,又繼續低頭翻閱秘奏。
看過之后,徐齊霖把秘奏交給宮人,在靜等著李二陛下發問的同時,心思斗轉,約略明白了李二陛下心情不佳的原因所在。
此事應該是李承乾,或是他的那些手下搞的鬼。可如此幼稚粗淺,實在令徐齊霖鄙視。
李二陛下揮退了宮人,往椅中靠了靠,微瞇著眼睛問道:“依你對魏王的了解,此事如何看?”
徐齊霖笑了笑,說道:“不知此秘奏是何人所上,直接叫來詢問也就是了。真的假不了,假的也真不了。在陛下如炬目光下,真假全無所遁形。”
你這家伙還能笑得出來?!李二陛下翻了翻眼睛,說道:“此秘奏是在午門遞上,秘奏者已走,身份如何,尚不知曉。”
徐齊霖微露驚咦之色,說道:“如此藏頭露尾,秘奏之可信度存疑。微臣沒有調查研究,沒有發言權。陛下若想追究真偽,一是追查秘奏者,二是派人去洛州,豈不很容易便能查個水落石出?”
李二陛下捋著胡須,陷入了沉思。徐齊霖的不慌不忙,倒讓他也冷靜下來,仔細琢磨之下,也發現了一些疑點。
秘奏能從午門遞進來,豈是平常人能做到的?哪怕是魏王府中官屬,也沒這個能力。
也就是說,秘奏者能交結宮中的侍衛,甚至是更高級的軍官。只憑這一點,李二陛下就心生寒意。
再看秘奏中所列的李泰的罪狀,多是危言聳聽,卻無實據證人。看著令人氣憤,仔細琢磨,卻有漏洞難掩。
剛剛急氣攻心,實在是有些沖動了。李二陛下輕撫額頭,終于從急怒中擺脫出來,智商又上線了。
其實,李二陛下就是個暴脾氣,但可貴的是能壓制下來,不在急怒中做出決定。
否則,魏大噴子和朝中那些面折進諫者,早被殺光了。
徐齊霖見李二陛下的神情,知道他已經能冷靜思考,便繼續說道:“若是陛下信得過微臣的公忠體國,微臣去新安亦可順道去洛州調查一番。明察秋毫嘛,微臣自覺還是有這個能力的。”
李二陛下斜睨了徐齊霖一眼,說道:“公忠體國是有那么一點,明察秋毫還是算了。在甘州遇刺,你可查出兇手?”
徐齊霖撓了撓頭,有些赧然地說道:“雖未查出,可也把兇手嚇得不敢露面。”
李二陛下對徐齊霖的辯解只是哼了一聲,緩緩說道:“此事不可外傳,朕自會派人查實。”
“微臣的嘴象石頭一樣嚴實。”徐齊霖趕忙保證,又接著說道:“微臣此番入宮,除了向陛下辭行,還有些許建議上奏。”
“拿來朕看。”李二陛下坐直了身子。
徐齊霖只好自己上前,把奏報呈給李二陛下,說道:“宮外還有微臣制作的沙盤,是不是讓宮人抬進來?”
李二陛下點了點頭,低頭打開奏報閱看,卻是徐齊霖關于河西的詳細研究。
在這份奏報上,徐齊霖將河西走廊的地位提到了國家安危的高度。從漢朝歷史上看,也確實如此。如果河西失陷,長安便會直面威脅。
而從現在的形勢來看,河西以北的游牧民族是難以構成威脅的;但南面,雖然有吐谷渾作為屏障,可吐谷渾的戰力堪憂,未必能夠起到作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