舊巷子依舊散發著沉悶的氣息,樓上不知道誰家晾衣服的麻繩斷了,衣服掉到二樓的陽臺上。
一個男人扯著嗓子大罵“誰他媽的染病的內褲沒放好,差點掉老子頭上。”
女人一頭爆炸的老式羊毛卷,頭從生了銹的欄桿里探出來,顯然也不是好惹的主兒,也不是好惹的主“你個老不死的會不會說話,染你媽的病,再叫就讓你舔干凈。”
凌晨曦自從進了這巷子,眉頭就沒有松開過,聽到吵鬧聲,他抬頭看了眼,發現罵人的男人正是江淮的父親。
向上抬頭時,江淮的父親也剛好看了下來。顯然還記得凌晨曦。
他混濁的眼球盯著凌晨曦,目光像是試探,又像是算計。
“你好,我找您兒子。”凌晨曦看著人禮貌的說。
樓上的女人也瞧見了凌晨曦,這種容貌氣質出現在他們這舊巷子里,無疑格外惹眼。女人眼睛一亮,全然不見剛才罵街的氣勢“吆,小帥哥,你找他兒子啊,恐怕在這里是找不到了,昨晚那動靜,估計得去”
這樓不隔音,樓上人走動的聲音都能聽得一清二楚。
“草你媽的閉嘴,老騷貨,我家事和你有什么關系”男人抬頭瞪向三樓。
“你家天天這么大動靜,知不知道這是擾民,”女人也不甘示弱的瞪了回去,“你家也死兒子真是倒了八輩子霉,生活在你家,為了省那點錢,住宿都不讓孩子住,一天走一小時去上學。我呸”
“你個死三八,天天就她娘的會說風涼話,你他媽的有本事把住宿費給我拿上,”
市井小民吵架就是這樣,能把上下八輩子的事都能扒出來。
這女人更是毫不留情將老底翻個底朝天。
走一小時去上學
若是算早晨六點上早自習,就得五點從家里出發,四點多就要起床。
凌晨曦抿了下唇,心理說不出是什么滋味,像是被什么不輕不重的掐了一下。
知道在這兩個人這里問不出來什么。
他轉身拿著車鑰匙就去了附近的醫院,問了一圈,護士站的護士都說昨天并沒有一位十六七的少年進醫院。
難道那個女人的話不能信
凌晨曦坐在醫院外的長椅上,雙手交叉頂住下巴。
不對。
這個時間又不是周末,江淮應該是在學校。
不知道是不是他心有點亂,原本轉念一想就能想通的問題,他現在才想到。
他打開手機軟件,搜查了一下距離琵琶街差不多需要一小時的學校,應該是附近的第六中學。
江淮怎么也沒想到自己還能再看到凌晨曦,此時正是午飯時間,餐廳里的人絡繹不絕,他坐在角落里,手中的饅頭被他緊緊的捏在手里。
“怎么中午就吃這個”凌晨曦眼睛彎著帶著笑,伸手將饅頭從他手里拿出來。
周圍的女同學已經聚了一堆,成堆的捂著嘴在說著悄悄話。
江淮微抬眸看他,沒有說話。
“走,小啞巴,”凌晨曦完全沒有在意周圍的目光,說,“我帶你出去吃好吃的。”
出校園的時候,江淮低著頭走在后面,凌晨曦剛邁了一步,就被保安大爺叫住“唉,你什么時候進去的簽字了嗎”
“嗯”凌晨曦好脾氣的說,“還需要簽字嗎”
“廢話”保安大爺拿著警棍,顯然氣不打一出來,“學校能順便進嗎再說了,你是這小孩去哪里是他什么人”
“我是他哥哥,”凌晨曦說完,扭頭看向江淮說,“是吧,小孩。”
保安大爺又把目光移向江淮。
在保安大爺探究的目光中,江淮似乎不太適應有人這樣看他,輕輕點了點頭。
“行,就當你是他哥吧。”
什么叫就當
接著保安又例行公事在桌子上敲了一下,對他點了點手“拿來吧。”
凌晨曦看著保安大爺布滿老繭的手攤在自己面前,突然有些懵“什么”
難道現在出個校門也需要拿錢走后門
“什么什么”保安大爺手一叉腰,氣勢就上來了,“假條呢長得帥也要假條才能出去。”
凌晨曦“”
完蛋,把這茬給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