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危野沒有像過去那樣,驚懼地跪在他腳下。
噗嗤一枚短劍沒入心口。朱燦甚至沒反應過來,他愣愣看著危野,“你、你敢”
“我有什么不敢呢”危野輕輕笑起來,“師父你實在太臟了。”
早該死了。
藍云在外邊等著,有點兒站不住。
但本以為會進去許久的危野,竟然很快就出來了。
危野垂著眼,沒有看任何人,“可以進去了。”
藍云進了屋子里,蕭疏白側眸,看到他緊握的手指,指節泛白。
危野向溪水走去,剛到溪邊便腿腳一軟,跪在地上,干嘔了幾聲。
水面上映出一張蒼白的面孔,黑發垂在臉側,危野嘔了幾下,卻什么都吐不出來。
腳步聲響起,身邊水面多了一個俊挺的人影。
“你很怕”
危野透過水面看著蕭疏白,對上他漆黑的雙眸,又狼狽轉開視線,“蕭少莊主是天之驕子,順風順水,大概不知道什么叫怕吧。”
蕭疏白垂眼看著他,“你可以說說。”
“讓你看笑話了。”危野胸膛劇烈起伏了一下,“其實也沒什么,我就是看到朱燦就想吐。”
他聲線不穩,極力壓抑,“從小就怕看他,怕到吐過,被他摜在地上打,打完,他就扣自己身上的膿水,抹在我臉上。”
朱燦因為常年痛苦不堪,心里早就扭曲變態。
“后來我一點點學會忍,忍著惡心幫他擦身、聽他噴著口水說話,說那些仇恨女人的臟話”
“適應的挺好的,但還是每天都想吐。”
蕭疏白眸光始終平穩,既沒有嘲笑,也沒有憐憫,這讓危野說著說著,漸漸平靜下來,他笑了一下,“其實有時候覺得挺好笑的。同樣的遭遇下,周琦變得和朱燦一樣扭曲,出山就開始禍害女人。”
“我卻相反,一看到女子,就想起朱燦扭曲的臉,我會反胃。”
“我一個采花賊,竟然怕女人,是不是聽起來很可笑”他笑著睨向蕭疏白。
痛苦的干嘔讓他眸中溢出生理性的眼淚,眼尾也泛著紅暈,像一碾就會冒出汁水的脆弱花瓣。
但他唇邊卻在笑,臉色蒼白如紙,勾起的唇卻紅到極致,對比之下有種病態的艷麗。
第一次見到這樣矛盾的堅強與脆弱。
蕭疏白微頓,開口“我當然知道什么是害怕。”
沒有對危野發表意見,而是回答他先前的問題。危野下意識看向他,蕭疏白低沉的聲音道“我十歲的時候被狗咬過,咬的很深,從那之后開始怕狗。即使是一只幼犬,也會讓我渾身發抖,連劍都握不住。”
大佬原來也有這么挫的時候危野微詫地看著他,忽然看見他輕輕笑了一下。
“后來我爹將我和一只瘋狗關在一起,他說蕭家子孫不能這么懦弱,讓我要么死,要么殺了那只狗。”蕭疏白的唇很薄,看起來薄情又冰冷,笑起來柔和了這種鋒利,“我殺了那只狗,就不再怕狗了。”
“你看,朱燦的頭被割下來了。”蕭疏白看向身后,危野跟著他看過去,藍云正拎著包袱走來,每走一步包袱都在滴血。
藍云拎著包袱高高興興走回來,“我把他的頭給割下來了”看到危野跪在地上,把包袱一扔,想來扶他,“你怎么了”
他手上還粘了兩滴血,危野不由自主往后躲了一下。
見他面色慘白,藍云有些慌,“危哥哥,你”忽聽蕭疏白沉聲道“你現在不要碰他為好。”
“你說什么”藍云皺眉看向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