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旅思指那些名字,聲音變得前所未有的堅決和犀利“這是后園子的花匠。這是跑采買的小廝。這是書房里的御用宮娥,還有這個所有這些人,要全部遣散。今日便執行,立刻馬上,著令回原籍,永不得再入昭理城。”
段泠歌一凝神,不動聲色地問“為何。”
“這些人有的是替人傳遞信息的細作,有的一開始就是被人安插進融秋宮的,有的則被人收買意圖不軌。這些人萬不能留,即刻遣散”
夏旅思嚴肅的表情,果決的態度讓段泠歌驚訝了一下。從未見過夏旅思這一面,此時此刻,她不是小兒,不是癡兒,在她的眸子里,有一些讓人看不懂的東西,竟像是深不可測。
“我如何采信于你”段泠歌低聲問,評估著夏旅思異常的表現。
“我既是你的妻子,我對融秋宮里的人處置得,處置不得”夏旅思問。
段泠歌的心輕輕一顫,當夏旅思說她是她妻子的時候那句話聽得,讓人無法再自動過濾掉。段泠歌直了直肩背,說“你是主子,自然處置得。”
“那我自去處置了,這件事你不要費心了,我自然會辦好的。”夏旅思說這句話的表情,就像是對受害者家屬說“放心交給警方”的樣子。她說完,自己都忍不住好笑。
“你”你是怎么知道這些人的底細的你又是怎么懂得政敵間互相安插眼線的陰謀的段泠歌有許多的疑問,可她終究沒有問出口。這個夏旅思,是真的大不一樣了,若說以前的夏遲是癡兒,那么夏旅思竟就像是醒了過來,她是不是該改變對待夏旅思的方式,因為她已經不癡了。
夏旅思離開了以后,段泠歌獨自沉思了良久。
******************
小娥也以為,夏駙馬自從山崖上掉下來,腦子摔“好”了,不僅會認人能說話,還靠她那張光吃了十幾年只長個子不長心眼的嘴,很會想一些稀奇古怪又好吃的食物。
這還不算,以前隨便讓人欺負,一根小銀簪子戳手就能哭得稀里嘩啦的駙馬,竟然還懂得了懲罰下人,趕走了好些身家不清白手腳不干凈的宮女和仆役,這件事鬧得動靜還挺大,一時間宮女和仆役都規矩了很多,生怕駙馬的懲罰落到自己頭上。
在小娥看來,這就說明了,癡兒駙馬,不癡了
然而小娥認定這件事沒兩天,她這天又匆匆忙忙地跑在緋煙閣的游廊里,跑得是大汗淋漓,氣喘吁吁“公主,公主”
“我說過要輕聲緩步,從容不躁,小娥你的禮儀學到哪兒去了”段泠歌此刻正坐在池塘邊的亭子里彈著古琴,她的音調緩緩的,和小娥噼里啪啦的語氣形成了鮮明對比。
“公,公主,不是我躁,實在是,是那駙馬,她又犯癡了”小娥說。
悠揚緩慢的樂聲停了,段泠歌按住琴弦,抬起頭來問“她又怎么了”
段泠歌這一問,發現身旁的宮娥們都在忍笑,連藍陌都不自在地摸了摸鼻子。
小娥皺眉說“融秋宮的園子里,栽了多少奇花異草,好多都是異邦進貢,全南滇國只有獨一份兒,那些都是公主您最愛的花草。可是,夏駙馬倒好,她又犯癡了,她竟然把滿院子的花草全拔光了。滿園子啊,都給薅禿了,我方才去瞧了一眼,竟是寸草不生了”
“什么”段泠歌驚訝,知道夏旅思動輒折騰,但是再怎么想,也想不到夏旅思還能折騰這個,“什么時候的事你們都知曉”
一個隨伺在側的宮娥福身回稟“回長公主的話,駙馬從昨日開始動工的,雇傭了大量的人手,因此我等也有所耳聞。據說,駙馬要把園子清理干凈,她要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