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旅思握住段泠歌的手把她放在心口上。
段泠歌的手心下是飽滿的柔軟,害她羞赧了一下,搞得好像她是登徒子隨便摸夏旅思的身子似的,可是明明是這個人握著別人的手往不該貼的地方貼。
“夏旅思,你太失禮了。快放開。”段泠歌壓低聲音輕斥,紅著臉想縮回手。
夏旅思卻貪戀著舍不得這樣的親密。段泠歌的手很軟,纖纖玉指柔若無骨莫過于此。她的手因為折柳枝變得有點涼,不是那種冰冷的涼意而是一種讓夏旅思熱熱的手心覺得清涼舒適的溫度。
夏旅思稍微握緊,不讓段泠歌縮回手,她趕緊轉移話題分散大美人的注意力“你喜歡好詞句,那你知道我的名字為何叫夏旅思嗎”
段泠歌哪里會不知道夏旅思的鬼精靈心思,她抽抽手掙脫不得之下,只得無奈地隨口問問“那是為何,可有來歷”
夏旅思淡淡一笑,轉而牽住段泠歌的手,與她十指交握然后輕輕扣住。她的左手握住了那根柳枝,望向緩緩的小河、透出些許綠色的草地和遠處在夜色中影影綽綽的宮殿檐角。
她輕聲念碧云天,黃葉地,秋色連波,波上寒煙翠。山映斜陽天接水,芳草無情,更在斜陽外。
“天”段泠歌過于意外,驚訝得竟不知說什么,只喃喃地輕語,“色彩瑰麗,意境深遠,如此詞句你竟然能說出”
夏旅思笑了笑,小公主姐姐,當真覺得她是沒有讀過書,斗大個字寫不了一筐的癡兒吖。她輕輕搖了搖段泠歌的手,眼睛往向遠處,輕輕嘆息說“明天一別,或許這闕詞的下半闕,是我的名字更應了我的心情。”
黯鄉魂,追旅思,夜夜除非,好夢留人睡。明月樓高休獨倚,酒入愁腸,化作相思淚。
夏旅思念完,段泠歌驀然體會到了一種淡淡的離愁,但是也忍不住臉紅起來,夏旅思念的詞如此隱晦,可她的意思卻不免明目張膽了些。
段泠歌贊嘆“真絕世好詞。可是為你所作”
那必須的,大文豪范仲淹的詞能不是絕世好詞嗎。夏旅思笑笑“算不得我所作,可是那是平行時空,在穿越過來的這個世界里,只有我知道了。”
“黯鄉魂,追旅思。旅思。夏旅思”段泠歌輕輕嘆。以前看夏旅思,不過是夏旅思。從何時起,看夏旅思似乎不只是夏旅思,多了幾分困惑,夏旅思身上有她看不分明的謎團。
夏旅思聽得耳朵癢癢的,段泠歌從來沒有像這樣喚她的名字,悅耳的聲音帶著冷清和矜傲,如天籟。夏旅思一臉陶醉的樣子說“你再叫我。我喜歡聽你叫我的名字。”
“猴兒我不識你名字。”段泠歌順勢縮回手,輕輕一推,把她推開一步。
“嘿。姐姐好健忘”夏旅思嘀咕抱怨一句。她一下沒防備被推開,大美人的手已經是牽不到了。她索性轉身把石階上的藤籃打開,里面放著一支竹筒酒。
這酒是從府庫里翻出來的好東西,釀制時加入鮮竹葉,酒色翠綠清澈,釀好以后裝入竹筒中陳化越久越陳香。而這竹筒選用上好湘妃竹,精美且光滑有陳年的包漿,極具觀賞性。可謂是色香味俱全的酒。
夏旅思打開竹筒的蓋子,把竹香四溢的酒倒在蓋子里,轉身遞給段泠歌說“既是過年吉祥的日子,一起喝一杯。”
段泠歌剛把酒接過去,夏旅思又乖乖地笑著補充了一句“就是,那個,我剛出來太匆忙,忘記帶杯子。小姐姐喝完,杯子我們共飲。你喝這邊,我喝這邊,可以嘛”
一臉又無辜又乖巧。
段泠歌抬起眼,沉靜的眸子給了她一個眼神,淡淡地說“不可以。”
“嘖”夏旅思撇撇嘴,然后做了一個“請”的動作“那不用杯子了,公主請喝吧,請喝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