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房娘子借步說話”藍陌盯著成衣坊女教頭的手,終于忍不住,磕磕巴巴地說“這位娘子請自重,女女授,授受不親。”
那女教頭捂嘴笑起來“女人家家的授受不親,難道男女就可以親了”
“呃,自然不可。”夏旅思啞口無言,但是她還是不動聲色地接著抬手的動作,把兩人摟在一起的手臂給分開了。
“房姐兒,你與藍統領關系竟是如此相熟,失敬。”幾位管事竊竊私語,怪不得房翠嬌成了二東家,原來和夏世子一樣有官家的支持。
房翠嬌一反八面玲瓏的做派,斂下笑容半點面子也不給,冷淡地說“哪里的話,咱家和藍統領不熟藍大人借過。”
藍陌覺得臉上一陣紅一陣白,看那些管事們個個尷尬得低下頭去,看也不敢看她。藍陌也很無奈,她更無奈的是,從來沒有看過房翠嬌的冷臉,她心堵得慌。
房翠嬌繞到夏旅思的小樓側面正要回西邊的后院的時候,被夏旅思逮個正著。夏旅思悄悄地拉了房翠嬌閃到了薔薇花墻下“喂嬌嬌姐,怎這么不給藍陌面子。”
“要面子作甚我過去給她叭嘰一口她會更有面子么。人前撇得那么干凈,人后上了姐的船,提好褲子就說使不得。我給她面子,她不更得說她的事和我無關么”房翠嬌一個大嗓門,差點喊得整個柳園都聽見了。
嚇得夏旅思趕緊捂她的嘴“得,得,說不過你人家藍陌也許不是這意思,人家一天說不了兩句話,你別曲解人家的話呀。”
房翠嬌臉色一暗“保不住她就是這意思。其實我也能理解,我出身煙花之地,她只把我這里當做逛窯子消遣,是我僭越了身份竟以她是我的人自居了。”
“說白了我無德無能,亦沒有清白之身給她。放在了從前,房翠嬌只覺得自己是卑賤之人,幸得主人家告訴我,人生來平等,女人家活于世間無論是什么身份,都沒有貴賤之分,我才敢于做了這許多的事。但是,對藍陌或許是不公平的,畢竟她可是清清白白的一個大人,終究是我貪心了,以為勾得了她的身子,就能做她的娘子。但是她說使不得她就想來嫖我,壓根不是真心的”
“誒,別哭呀”夏旅思一看不得了,好不容易給房翠嬌灌輸的人無貴賤的信念轉眼間就要搖搖欲墜了。女人啊,在遇到自己愛的人的時候,無論有多優秀,都會懷疑自己配不上她。
房翠嬌遇上了藍陌,一顆熱心泡了涼水,簡直有自信心崩塌的危險。夏旅思趕緊哄她“莫哭莫哭,你怎么想不明不白呢,藍陌要是不要你,你還是我商號的總把頭,要錢有錢要才有才要顏有顏,又不少塊肉。她哪里嫖你了,她又沒給錢,你咋不覺得是你白睡了人家呢人家一個清白姑娘,守身那么多年了,最后趕著送上你門來伺候你,她身材不差體質還一流,這樣身強體壯又美艷的小娘子,沒讓你爽嗎人家一棵嫩草被你吃了,你又不虧,哭啥呀。”
“噗呲”房翠嬌一邊哭,忍不住就破涕為笑了,“你這么一說,還真的是。唉喲,這小嘴叭叭的那么會哄人,難怪那圣女公主都經受不住你的癡。還叫我別哭,當時人家圣女公主不要你的時候,你咋嗚嗚的在我屋里哭,我走了,莫教人看笑話,死相”
房翠嬌嬌嗲嗲地一手戳了戳夏旅思的額頭,含淚帶嗔地拿帕子在夏旅思臉上一甩。畢竟是名滿天下的花魁,這一顰一笑一嗔的架勢,做起來行云流水,就算是對著一棵樹,旁人看起來都像是在調情。
這時原本應該在樓上熟睡的段泠歌其實并沒有睡著,她坐起來以后只對小娥說有點悶因此睡不踏實。
小娥她扶到窗邊,說讓她透透氣,就在這時,段泠歌看到的就是夏旅思先是伸手捂房翠嬌的嘴和她調笑,然后房翠嬌再伏在她肩頭撒嬌,最后房翠嬌還千嬌百媚地甩了夏旅思一帕子。
“這這這房老板忒大膽,怎可以對駙馬做輕佻之舉。哎呀,這癡駙馬跟個木頭似的也不知道要避嫌,看婢子去撕了她的帕子。”小娥氣得跺腳。
“慢著。”段泠歌淡淡地開口,“凡是不可看表面,不可不明就里,小娥怎這么不穩重。你去取筆墨和幾冊空白宣紙本過來。”
“咦公主又要寫字帖嗎”小娥被批評不穩重,悻悻著嘀嘀咕咕地去拿東西了“那癡駙馬都要犯錯誤了,公主還惦記著給她寫字帖,當真愛重,公主真偏心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