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平不知道他為什么要去找風久,但還是如實道“屬下并未看見風少爺。”
洛星河開口欲要說什么,卻驀地見到撤離的老城主身形一頓,原本在他身后防范的護衛長正將匕首從老者的后心抽出,上面帶著的血鮮艷刺目,染紅了他祖爺爺的衣衫,也染紅了他的眼。
就像是早安排好的情節,星河城的一眾護衛偷襲得手后都遠離了老城主,明明還是那些熟悉的面孔,此時卻都變成了他不認識的模樣。
少年想要向前,想質問那些人為什么,想帶著他祖爺爺走,卻被梁平死死按住,連聲音都發不出來,只能在喉間發出困獸般的嘶鳴。
不過轉眼,老城主身邊的助力全部倒戈,恭敬又諂媚的湊到奧多面前。
“你們做的很好。”奧多揮手示意他們可以下去休息了。
“哪里,這老東西危害太大,早就該解決了。”原星河城護衛長道“只不過吾等能力不足,還得多虧了奧多大人明理,才能平了這個禍害。”
因為之前撤退時被老城主反手回了一擊,護衛長受傷不輕,說起這話時也多少有些咬牙切齒的意味。
對比老城主的狼狽,奧多卻依舊光鮮如初,衣服上連半點褶皺都沒有,他居高臨下的看著對方,就像是對待一個待宰的獵物“老城主,你可還要跑”
孤立無援,一個三百多歲的受傷老人,想要在層層包圍下逃離,基本上已經是不可能的事。
老城主卻沒有表現出半點驚慌,即使腹背受敵,即使孤身入陣,背脊也不曾彎過。
他似乎并不意外會受到偷襲,看也不看曾經的那些屬下們,只眼神銳利的逼視著奧多“要動手就來,無需廢話”
“我看老城主是不知道自己什么情況,到這個時候了還嘴硬。”
戴成冷笑出聲“你害了無數人性命,早就該料到會有今日”
“呵”
老城主像聽到了什么笑話,慢悠悠的道“原來戴城主也知道報應這東西啊,老朽還以為閣下腦袋里只裝得下屎。”
戴成頓時被氣的當場大罵,連形象也不顧及了,鐵青著臉怒道“我看老城主還是多想想你那寶貝曾孫吧,以后可就沒這個機會了”
提到洛星河,老城主眸光才顫了顫,閉闔了眼瞼,卻是不說話了。
大局已定,戴成看到老城主認栽,心里還是有些爽快的,到時候在家主面前填他一份功勞,運氣好,以前的事可能就都不計較了。
“唔”
洛星河目呲欲裂,掙扎的越發厲害,甚至連梁平都要費勁全力才能在不傷到少年的情況下制住他。
眼睛死死的盯著老者,洛星河眼睜睜的看著那些壞人越來越靠近他祖爺爺,可卻什么都做不了,難受的快要不能呼吸。
然而下一刻,少年掙扎的動作突然停了。
梁平不及抬頭,一聲巨響先沖入耳膜,他猛地看過去,猝不及防的倒抽一口氣。
“轟”
以老城主為圓心引起的爆炸氣浪席卷而來,不僅吞沒了周圍的所有人,連帶著他們也受到了波及。
梁平強忍住身形,心里卻掩不住波濤洶涌,他怎么都沒想到老城主會選擇如此的方式與敵人同歸于盡
隨之他立馬意識到不好,忙去遮擋洛星河的眼睛,然而已經晚了。
少年眼里全是沖天而起的火光,眸子極致收縮,又極致渙散,像是時間被定格,他再看不到其他,也聽不見任何聲音,只睜著酸澀的眼睛牢牢鎖定老城主的位置。
可是沒有,什么都沒有,他祖爺爺不見了
不見了
“少爺”
梁平驚恐的叫道。
少年身體繃成了一把弓,脖頸上的血管經脈根根隆起,似隨時能破體而出,縱橫交錯一直蔓延到額頭,眼睛里血色彌漫,已經不知何時變得腥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