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頓了下,環顧四下看無人吱聲,便接著說道“在五溪土生土長的卻都知道,這巫蠱之術乃五溪各族生存的根本所在。歷代相傳的巫蠱之術,不但秘法層出不窮,這各種稀奇古怪的蠱術,可以說也是數不勝數在五溪這里生存繁衍,各族修習養蠱之人也層出不窮,不然如何生存。要說一種法術被人修習,傳承自然會有許多,諸位剛剛看到的的蠱術,乃至一些聞所未聞的名蠱,被世人所見所聞這倒不足為奇。”
他因是年長老者,加之又是田家長輩,倒是沒有人插嘴去。他看起來高大威武,說話卻是慢慢悠悠的,讓人感覺不愧為一個名門大家老者。
一旁的婉兒剛剛也被人領進來,被人發現中蠱之后,居然沒有進一步發作。也不知道她這蠱是什么時候中的,那個黑衣人想吹動竹笛催動她體內的蠱蟲,卻被劉繼興硬生生的阻止住了。
她驚恐的像是失了魂魄一般,被田家頗懂巫蠱之術的子弟在一旁安撫,此刻就坐在一旁胡凳上。美麗的眼神中盡是無盡的恐懼,那個面目全非的翠姐居然陪在她身旁,雖然自己也已經不死不活,居然一直強撐著沒有倒下。
熟悉她的人都知道,她雖然已經不像少女一般迷人,當初那也是花容月貌般的可人。可是如今看著這慘狀,哪里還有半分當初的模樣來,不由都感慨田家的主子,當真是心狠手辣的可以。
田洪存這個時候的目光偏移,看著慈和靜靜的看向婉兒,卻使得婉兒心中更是發毛,看著田浩存的目光卻似見鬼了一般的恐懼。她臉上血管涌現的紅線還在時隱時現,卻以不像剛剛開始那么嚇人。
田洪存似乎在沉吟,片時便斟酌的說道“某在這一生中,倒是見過有人中過血蠱,模樣看起來倒是和這女娃兒相似,不過當時那人從中蠱到發作,卻沒有熬過一頓飯功夫”
輕輕的嘆了口氣,田洪存似乎想起了什么,那是一種對往事追憶的思考。過了一小會兒,他目光又轉向了廳里的房梁,似乎在那里他能感受到什么。大家卻可以感受他眼中居然有一絲恐懼,那是真正的恐懼。
“太慘了太慘了啊就是到了幾十年后的如今,某憶起當時的情形,只能說仍然感覺自己渾身發寒”田洪存的聲音似乎更加沙啞起來,一對渾濁的眼睛緩緩的掃過廳里的人,似乎想看看有誰不相信自己說的話。
他沒有失望,大家被他的神情和說話的感覺唬住了,他似乎有些滿意。看著劉繼興幾個陌生的面孔,雖然沒有緊張的樣子,卻也帶著幾分凝重,不由輕輕吸了口氣。微微閉上了眼睛一會兒,驀地又睜開了那有些三角的眼皮。
“某當年跟隨本家黔州這邊的長老去思州城,因為家族在思州城召開了集會,便是有名的三年一次的五溪諸洞諸族較藝大比。回想起當年的大比盛況,仍然感慨那可是令某大開眼界啊”
他似乎陷入了回憶一般,喃喃的說道“幾年難得一遇的大比,也曾經因為戰亂中止過,不過歷來都是五溪諸族的大事。各族的人才基本上都是在這里嶄露頭角,大家為了自己和族人,一般都會全力以赴,不想那年的大比出了一件意外的事情”田洪存一下頓住,可能年紀有些大了,思索著當年的事情,或者說在醞釀著一些什么措辭。
“因為田家歷來便是五溪諸族的翹楚,百年間幾十次大比,田家召集和舉辦的大會,一般都會占據比較多的份額。那年的大比乃是田家上上任的家主在位,因為那次大比的舉辦,田家可是因此幾十年來遭受重創”田浩存有些唏噓,言語間有了些蕭索。
大家便都緊緊盯著了他,生怕落掉了什么。一旁的劉繼興看似聽得津津有味,心里卻有些不以為然。自唐末以來,據自己的了解和調查,五溪最有名的幾個家族,便是新近突起的符家,彭家和楊家。至于向家和冉家,還有一些家族,那都是比較老的家族勢力了。
蜀境歷來不被推崇,因為蜀道難。就是有五溪子弟遷去,都有些被逼無奈的感覺。大家一直把楚西認為是諸蠻的根基,就像彭家自彭瑊之后突起,占據了楚西大部分的地盤。雖然還尊崇田家,但是本地田家的子弟反倒是做了彭家的附從居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