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上飄灑的雨越來越密集。
一個宮裝女子拄著一柄桐油紙傘,微微前傾著給身邊的一個男子遮雨。在宮殿折影中,這個男子靜靜的看著那個落寞的身影離去,和緩緩關閉的宮門湮滅了那個身影。
在宮燈的照射之下,這個男子露出的半邊臉便清晰的展露,不正是剛剛在大明宮里的主角,從嶺南出使歸來的安定郡公。看著那關閉了的宮門,他眼中多了幾分迷茫,偏首看向身邊拄傘的女子,輕輕嘆了口氣。
兩個人的身影也終于消失在宮燈影里。
李弘翼靜靜的看著前方,在這小小的院落里,似乎一雙渴望的眼睛,正在向往著外面的世界。
王府里高墻深深,他的眼睛似乎已經迷茫。從皇宮里回來之后已經超過兩個小時,他便沒有休息。
似乎前面有一片美景,在吸引著他的目光,他看得癡癡人神。其實面前淅淅瀝瀝的只有小雨,高墻深院形同被困井底的土蛙。
雨水飄飄搖搖,從空中無序的灑落。它就像一個貪婪的孩子,放肆的灑落在這人身上。澆濕了頭發滲透了衣服,雨水順著他須發衣袍流落,在所站的深院慢慢形成了細流,他卻似乎沒有什么感覺。
站在這里已經足足超過了兩個時辰,身邊的幾個侍從都遠遠的站著,他們也都站在雨水里。李弘翼就這么任雨水澆透,他們哪里敢在一旁臺階屋檐下避雨。
即使李弘翼已經是廢位,但是皇帝沒有進一步的指示安排,就是李家宗親府都沒有過來干涉。這里是李弘翼被冊立前的王府,如今成為了李弘翼暫時的容身之所。
但是看著李弘翼迷茫的眼神,近侍們雖然都面色著急驚慌,卻都根本就不敢過來。
這些都是跟隨李弘翼多時的近侍,有東宮里跟出來的內宦也有宮娥。至于那些護衛安全的侍衛,根本都不敢進入這個小小的院子。倒不是害怕李弘翼暴躁的脾氣,自從被皇帝下旨廢位,李弘翼便冷靜了下來,而是怕看到李弘翼那失神的眼神。
發脾氣解決不了問題,李弘翼已經不是當年十四五歲的少年,不但經歷了李家代替楊吳的篡位禪讓,也經歷了父皇意氣風發得到權位的爭斗。自己也率兵出藩成為一地藩鎮,更是親自統兵征伐了鄰藩吳越國,如今的李弘翼已經成熟了。
此刻被軟禁在這小小的院落,李弘翼明白了一件事情。
作為唐國的最高統治者,和歷史上歷朝歷代的統治者沒有區別。如果不是皇帝發話的話,誰敢對自己怎么樣自己被軟禁在這里,不是父皇下旨的話,誰敢這么做
不是李弘翼不想休息,而是李弘翼想尋找到心里的那絲不明白。特意不讓人過來,只想好好靜靜,想好好的捋一捋近段的思維。
從自己出藩地方,到獲得太子之位,雖然經歷了皇叔的更替,但是可以說有驚無險。到如今被廢位深院,李弘翼隱隱捕捉到了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