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川啄木原來不叫這個,他有著一個普通名字,是一個普通人。
他普通地上著學,普通地在橫濱這座城市里生活,唯一不普通的也許是他有一個繼承了母親紅發的同胞弟弟,而弟弟則在小小年紀就展露出無人能及的天賦,是當之無愧的天才。
當然,先天孱弱,還繼承了父親那頭棕發跟頹喪氣質的他,從最開始就不被離婚后獨自帶著他們長大的母親所喜愛起碼石川啄木一直是這么認為的。
直到十一歲那年,蒼老昏庸的港口黑手黨首領朝組織里下達了一道命令殺了橫濱所有紅頭發的孩子。
因為老首領的車被某個紅發的小孩在上面涂鴉,可他又找不到罪魁禍首,于是,橫濱一時陷入了極度的恐慌之中。
得知這條指令后,石川啄木沉默了半個小時,然后主動找到了他家所住的街區里的小組織頭目。
“先生,我有件很苦惱的事想要得到您的幫助,”十一歲的小男孩臉上帶著憂郁的神情,用天真爛漫的口吻苦惱地說,“我的弟弟前兩天抱著顏料出門,回來后就一直哭,還胡言亂語說他死定了我該怎么辦才能哄好他呢”
這位先生是見過他們一家人的,也知道他口中的弟弟恰好有一頭亮眼的紅發。
“可憐的孩子,找我幫忙是明智的選擇,”頭目貪婪地笑起來,摸上石川啄木那顆棕色的腦袋。“我會幫你解決這個煩惱的,別害怕。”
低著頭的小男孩甜甜地笑了起來。
“您真是個好心人,謝謝您。”
所以后來一切都仿佛順理成章地進行了下去,想要拿紅頭發小孩去港口afia領賞的小頭目帶著屬于老首領的暗殺部隊黑蜥蜴,闖入了石川家的大門,想要討人厭的弟弟去死的石川啄木滿面純良地打開了次臥的門,想要阻攔的媽媽被按在了地板上。
于是,紅頭發的弟弟連身上的衣服也被染成了紅色,就這樣亮眼地死掉了。
石川啄木以為媽媽會歇斯底里,會不管不顧地沖上去保護自己的孩子,去為弟弟拼命。
但沒有,媽媽只是保持著被按住的姿勢倒在地上,像一座漂亮又冷淡的石膏像。
直到黑蜥蜴跟小頭目都離開了,媽媽才爬起來,卻沒有去看弟弟,而是走到了他面前。
石川啄木還是一副笑瞇瞇的表情,他等待著媽媽對自己發泄情緒可他沒有等到。
媽媽激動地,高興地抱住了他。
“我可以治好你的身體了”
十一歲的石川啄木失去了他厭惡的弟弟,知道了他的媽媽原來是個異能者,也知道了原來媽媽的異能是以生命為代價,把別人的天賦轉移到指定的人身上,這個異能很雞肋,因為“別人”必須要是媽媽主觀上愛著的才行,尤其在死后半個小時內轉移,最為合適。
他更知道了,原來弟弟不是他的弟弟,只不過是媽媽為了給他治病,從孤兒院里領養回來的備用道具而已。
十一歲的石川啄木站在小小的次臥里,看著倒在地上滿足地死去的媽媽,看著床邊眼睛睜得很大的弟弟,看著鏡子中依舊孱弱蒼白的自己。
啊,原來媽媽也不了解她自己的異能力。
現在,他沒有拿到弟弟的健康身體,卻得到了無人能比的天賦,還有還有屬于他的異能力,「一握之砂」。
也許老天爺也看不慣殘暴的afia首領繼續在橫濱實行他的血之,在石川啄木利用異能,把自己從普通的小孩變成小頭目最疼愛的小孩之后,沒出幾個月,老首領就變成了先代首領,繼承那個位子的人是原本的地下醫生,森鷗外。
但這都跟石川啄木無關,他雖然有了弟弟的天賦和強大的精神類異能,身體還是跟原來一樣,毫無起色,光是想辦法讓自己活下去就很困難。
所以等他終于有心思關注外界時,戰爭已經爆發了。
這場戰爭的本質其實是以某個富有的異能者的死為契機,關東地區的圍繞著失去所有者的五千億黑錢,展開的一場流血與殺戮之宴。
至于能被稱為戰爭,正是因為有無數橫濱的普通人被卷入其中,每一天的街道上都響著槍聲,深深滲入地面的血色好像無論如何也洗不掉,即使這樣也很少有人會逃離這座城市,去更安全的地方。
石川啄木知道這是為什么,因為他們是橫濱人,除了這里,已經無處可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