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懷里抱著用大葉子裝著的野果和野花,步伐沉穩。
隨著他的前進,一點點在陽光下露出了全貌
皮膚是頗具有野性的棕色。
有著一對像是鮮血凝結般的暗沉紅眸,五官俊朗,神情有些頹廢。
他留著一頭非常蓬松、容易讓人聯想到云朵或者羊毛的白色長發,赤裸著上半身,露出了完美的倒三角身材和力道感與爆發力極強的肌肉,以及分布在其上的紅色紋身。
但最為顯眼的,該屬他額角兩側那對白骨質感的長角,和拖在身后的長長骨尾了。
不是人類。
這是光從外表判斷就足以確認的事實。
而如果現在這里有個見識不淺的咒術師在的話,大概會被嚇的渾身僵硬,冷汗直流然后就可以進一步得出一個新結論。
這是個氣息極其危險的特級咒靈。
鶴見家傳言里被封印在禁地的特級咒靈。
然而這位傳言中已經被封印的咒靈先生,現在卻輕而易舉的走出去被封印的宅院。
不光跑出去采摘了一堆野果和一大束鮮花后,還和沒事人一樣回到了這里。
高大的咒靈伸手挑開門口綁著鈴鐺、貼著符咒的繩索。
鈴鐺死沉沉一聲不響,符咒也沒有任何反應。
沒有半點用的封印,被咒靈先生當成了審美不怎么樂觀的裝飾品無視了。
空曠的宅院內。
繁茂的大樹下,有一座墓碑。
上面是咒靈先生親手刻出來的字。
鶴見佐知子之墓。
“生辰快樂,母親大人。”
在這個平均身高在一米七左右的國度,相較下高大的簡直像座小山似的咒靈先生蹲下來,骨尾乖巧的圈在腳邊。
他熟練的將懷里的野果和鮮花放在了母親的墓前,低沉微啞的聲線如此平靜的說道。
。
鶴見卯生出生于昭和12年。
是個宛如花火般短暫又絢爛的天才。
擁有蠻橫危險的術式、難以置信的體質在年紀輕輕就成為那個年代公認的最強。
卻因此被天剝奪了壽命,身體在21歲那年唐突的衰竭仿佛全部生命力都集中在了前20年里綻放,然后在最后一年迅速凋零。
那是作為擁有這樣強大力量的代價。
讓人惋惜的天與束縛。
鶴見卯生的母親佐知子很愛他。
在那個讓她喘不過氣的年代和令她絕望的家族,兒子卯生是佐知子最后一根救命稻草。
卯生病逝前無奈又不舍的安撫過自己的母親,說他已經做好了短命的準備。
佐知子哭泣不已,但她最終也選擇尊重兒子的意愿。
可是,正常的病逝,和在病逝前被榨干最后一滴利用價值而慘死是截然不同的兩回事。
因為養育之恩,卯生為了家族付出了很多很多。
所以佐知子無法接受。
明明已經不得不接受短命的命運了,為什么我的孩子連一個安穩、隨著命運正常平穩閉眼的機會都不能擁有
女人發出了崩潰的悲鳴。
我的卯生我的孩子
他是光啊,他為了家族付出了那么多,你們不可以這么做讓他正常的閉眼吧,求求你們了,求求你們
連瀕死的人都要利用你們還是人嗎哪怕是看在他對家族做出的貢獻份上啊啊啊住手住手放開他不許碰我的孩子
指甲不管不顧的在地面抓撓著,很快就鮮血淋漓。
擁有強大的咒力卻沒有半點術式,因此被視為最佳母體、也的確生下了強大咒術師的佐知子發出絕望的尖叫。
佐知子年輕時私奔過。
作為最佳母體的她,和家族里一個沒有咒力、看不見詛咒的“殘次品”男人相愛。可家族不會允許母體和一個廢物結婚,所以他們私奔了。
卯生是他們的子嗣。
直到佐知子的丈夫死去,她被迫帶著年幼的孩子回到本家。虧得卯生小小年紀覺醒了強大的術式爭取到了話語權,擺出了強硬的態度,佐知子才能免去了改嫁的命運。
卯生本來想盡快接手家主的位置、改變家族的腌臜,給母親一個安穩平等的容身之所。
他想改變一切,甚至早就開始鋪墊自己的勢力。
但是一切在他21歲那年化為了泡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