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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3歲、一向很懂事的惠抿著嘴,雙手插兜,把小半張臉埋進紅圍巾里。
在和咒靈爸爸分別后,他就臭著臉往公交車站走,心底格外不痛快。
他一肚子疑問沒有得到解答,還被咒靈爸爸最后道歉時的神情刺痛到現在都沒緩過來。
那是什么樣的神情呢
就像是一只威風凜凜、無比高大強壯的雪白大藏獒耷拉著耳朵與尾巴,明明滿眼恐懼被拋棄的不安和不堪回首的頹喪難過,卻還在故作鎮定一樣。
爸爸過去到底發生了什么
是誰詛咒了他
他是什么時候變成咒靈的
為什么不告訴我們
是因為我們太過弱小了嗎
疑惑越來越多,惠垂著纖長的眼睫,最終被恐懼和憂慮一點點席卷了內心。
他忍不住一遍遍的回想咒靈爸爸在最開始提出的“祓除里香”的建議那句完全不像是溫柔的咒靈先生會在毫不嘗試其他可能性的前提下就直白且殘酷的說出來的話。
最后,惠的腦內回憶定格在了卯生所說的那句寧靜安詳的永眠上。
寧靜安詳的永眠。
惠緩慢在心底念了一遍,回憶著卯生說這句話的語氣,再結合他的咒靈爸爸曾經是人類的真相
他無法控制住自己不往他絕對不愿意面對的方向去想
這會不會,是爸爸本人的愿望呢
比如說,篤定自己永遠無法解咒,篤定自己的靈魂無法逃離這種扭曲,所以就將解脫的希望放在了灰飛煙滅上。
惠
惠被自己的想法嚇到抖了一下。
他綠眼睛睜的圓圓的,步伐頓住,在原地呆呆站了許久。
最后,黑發綠眸的少年埋在脖子上那條咒靈爸爸織給他的溫暖紅圍巾里的小半張臉里,慢吞吞傳出模糊不清的喃喃聲“真冷啊。”
還說什么“別亂想”。
我怎么可能不亂想啊笨蛋老爸。
你可是我最重要的父親啊。
黑發綠眸的少年呼出一口氣,放在口袋里的手緩緩握緊。
許久后,他抬頭,眼神堅定,像是下定了什么決心。
我確實不會告訴其他人,不會告訴茶茶和津美紀。
但哪怕就我自己,也絕對要探究到底。
惠想如果爸爸找不到解除自己詛咒的辦法,那就由我去替他尋找。
哪怕為此要走進咒術界也無所謂,哪怕花費十幾二十年甚至是一生也沒關系。
灰飛煙滅那才不是什么寧靜安詳的永眠,那才不該是他最憧憬的父親該有的結局。
恰好此時,手機鈴聲響起。
惠拿出手機,看了一眼來電顯示,頓時心虛了起來。
對了,回去還得和大家道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