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還是云間月首次從孩童身上感知到明顯厭惡,但僅僅一深思,又能夠很自然地理解這是為什么。
大概是見慣了小白臉父親經常帶女人回家,所以對雖是陌生女性的她表現尋常,但同時也不可避免地生出抵觸。再加上,被人喊醒、被逼著打招呼,這無疑讓一個孩子煩不勝煩。
一瞬間。
玩家仿佛從他身上,看到了過年被迫向親戚表演才藝,又因表情不夠熱情而被罵的自己。
“好了夠了,孩子很可愛、很懂禮貌、很聽話,簡直完美無缺。”云間月感同身受地不忍出聲,“所以,把孩子放下來吧,甚爾君。”
男人抬眼盯她,幾秒后,莫名嗤笑一聲,放下了男孩。而后拍拍他稚嫩的肩,也不管他能否聽懂地說“跟她打好關系。”
說完,便調轉腦袋出了房間。
“”
云間月
這是什么意思。
她不理解。
又回頭看向還不到腰際的小孩,他仰頭面無表情地望她,同一色系的碧綠眼瞳無聲對視。
半晌,她蹲下身,目光與他平視。
“這樣看應該要輕松點吧。”
距離倏地縮短后破壞了原本局勢,男孩不自覺垂下眼簾,纖密的長睫微微顫了顫。他似乎想后退,但緊接著,視野里出現一只手,緩緩展開,幾顆包裝鮮彩的水果糖臥在掌心。
明顯年長他許多的少女嗓音輕柔,帶著淺淺笑意“喏,悄悄給你,明天再吃哦。”
他愣愣看著,沒接。
于是云間月拉過他手,沒等他反應便將糖放在他手心,然后松開。
“其實吧,我跟你算親戚。”她根據人設背景琢磨著說,“也許你該喊我小姨。不信,你看,我們都是黑頭發、綠眼睛”
云間月微頓住。
不得不說,在這些特征上,她和伏黑父子如出一轍。走出去如果說彼此間沒有血緣關系,都會因詐騙而被判刑。
這也太巧了。
明明她是因為懶得捏臉才用的本體數據。游戲方是連這一點也料到了,才給她分配了禪院背景么。
恐怖如斯。
可是之前伏黑甚爾說她不是渣爹親生的啊。
伏黑惠微抬起眼皮,細細打量了下她,目光著重落在黑發與綠眼上。他遲疑許久,似最終相信了親戚的說法,神情肉眼可見地放松下來,試探性地輕聲喊“小姨。”
似乎,也沒法否認了。
不過他軟軟地喊人也太可愛了。云間月果斷放棄思考設定問題,歡快地與男孩開啟交談,得知他并不怕狗后,她將一筒從寵物空間放了出來。
高專規矩森嚴,她每次都只在宿舍里放一筒透風,還拼命祈禱用術式影響咒力,以避免觸發結界警報器。
又突換新環境,柴犬站在地毯上歪歪頭,瞧見她時瞳仁一亮,歡快躍入她懷,狂搖尾巴。
云間月揉揉它頭,抬目對上了伏黑惠因震驚而睜大的眼睛。
果然能看見啊。
“是魔術哦。”她笑笑,傾身使柴犬靠近他,鼓勵他摸摸它頭。
到底年齡尚小,被雖然膚色灰青但模樣完全狗態的一筒一盯,伏黑惠下意識伸出手,猶豫試探性地探過去。
指尖觸及毛茸茸的觸感。
男孩稍怔,黛綠色的瞳仁微閃,像被不輕不重地電了下。但下一刻,狗狗猛地撲向他,熱烈奔放地舔了舔他臉。
“”
男孩頓時面色驚愕起來,他費勁地抱住柴犬,看向云間月,一副手足無措求助的模樣。
瞧把孩子嚇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