讓我暗暗感激的是,蘇曼一直還是蘇曼。
她一直都是那個值得我去喜歡鐘情的女孩。
在書院學習的幾年里,雖然其他名門學生都因為我父親在朝中失勢的原因,不愿意再與我接觸。
只有她,還是一如既往那般待我。
終于我在書院十年來不懈苦讀,在圣賢文章之中讀透了一些往圣的道理,由此打開了一扇通天門戶。
我開始在書院大考中名列前茅。
在我二十歲的時候,書院大考,我文章獲得了書院內十八位先生的認可,鰲頭獨占,甚至連衛大哥也被我比了下去。
那次蘇曼來為我慶祝,我很高興,終于覺得自己可以理直氣壯的享受和她待在一起的時間。
但我也感覺到了,那次衛大哥很不高興。
十年來,一直都是他獨占第一,那是他第一次輪到了第二,還是被我這個情同手足的兄弟擠下去了。
后來,他待我在兄弟之外,更多了幾分對手般的敵意。
我并沒有介意,甚至理解。
因為我待他也是一樣。
接下里的幾年,書院大考的第一第二,便在我和他之間輪換。
似乎是為了刻意針對彼此,互相之間爭強好勝。
我們兩人治學的經書道理,最后完全成為了兩門針鋒相對的經義。
我從往圣絕學中看到了“人性本善,人皆有惻隱之心,長以修養自身,可成君子。”
這是上千年來儒門一直信奉的正統教義。
但衛大哥卻劍走偏鋒,主張“人性本惡,先天喜怒是為天情,君子小人無益,唯用道德刑律加之,才可律人,已成君子。”
我們兩人兩種不同的思想主張,甚至讓當時書院分為了兩個派系。
漸漸地,香山書院這一代出現了兩位上佳傳人的事情,開始傳到了書院之外。
有人稱我和衛大哥為書院雙璧。
我們兩個人自己也明白,下一代書院主就要在我們兩個人之間選出。
現如今我已經在大蛇鄉教化此地鄉民一年之久,再過幾天,就是這一年考驗的結果出現之時。
而我等待這么多年的時候終于要到來了。
成為儒門三大圣地之一的院主,執掌南方儒門。
我能讓蘇曼成為天底下最幸福的女人。
……
今天。
蘇曼來找我了。
她并沒有說什么,只是來看我。
但沒有成為院主之前,我不會去問她。
我知道衛大哥也喜歡她。
我不能確定在我沒當上院之前開口問的話,她是不是還會像小時候一樣提前選擇我。
從小我就明白那個道理。
沒有足夠的把握之前,不要去求一些可能得不到的東西。
當我擁有了一定的準備之后,我想要的東西,都會自己拿到。
但。
我錯了。
原來。
在這感情這件事情上,這個道理是不對的。
在蘇曼走后,一個叫陸青萍的少年來找到我。
他說,蘇曼離開這里后要去嫁給衛大哥為妻了,從此以后……她將是我的大嫂。
……
這天。
從小到大不曾飲酒的陳玉京喝醉了。
……
院外。
陸青萍和孟寒蟬等人看著,都是嘆息一聲。
永遠要等到做足準備才能鼓起勇氣行動,這樣的性格注定會失去太多的東西。
陳玉京太自信了,以為蘇曼一定會等他。
但是在感情的世界里,沒有誰會一直在原地等待另一人。
“一個高傲、自尊、卻又極度自卑的可憐人。”
孟寒蟬幽幽道了一句:“你說現在陳玉京去挽留那綠衣女子,她會回頭嗎?”
陸青萍聽到這個問題,想到了那女子離開前的一句話。
她要讓他后悔。
后悔什么?
后悔為什么不能為了她低頭,放棄他那可笑的尊嚴。
你根本從來都沒有說過什么,憑什么要我一直等你?
她只是想要他開口說他的心意而已。
為什么不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