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千塵掏了掏耳朵,慢悠悠地往前,上下打量岳輕風,慵懶笑道“好好的修士,偏偏長了一張嘴。”
聲音如玉石相擊,更如溪流潺潺,極其悅耳。
眾人還沒反應過來,只有角落一個青衫修士,發出一聲短促的輕笑。
這聲笑無疑是打在岳輕風臉上的耳光,他羞憤難當,“賤種,放開”
他不停掙扎想抽回劍,白千塵苦惱地歪了歪頭,“你這么搖頭晃腦,沒聽見腦子里的海浪聲嗎”
譏諷岳輕風腦子進水的話,讓青衫修士又笑了一聲,其他看客也跟著笑起來。
岳輕風胸中起了一團火,怒發沖冠,聲色俱厲,“岳白,等我上了玄天,看我不把你丟到誅魔臺,讓你魂飛魄散”
白千塵笑瞇瞇道“玄天是誰和你爹一起嗎”
不遠處喝茶的一位修士捧腹大笑,“孤陋寡聞的岳白,竟不知玄天大宗,那可是第一仙君霽弦所在之處。”
同伴笑道“傻,你沒聽出這是嘲諷嗎岳輕風他爹處處留情,見色眼開,父子倆共同作樂不是不可能。這諷刺我服了,哈哈。”
岳輕風臉都綠了,陰險地從袖里甩出一把匕首,意欲偷襲。
白千塵側身躲過,指背輕巧在劍上一彈,近身在岳輕風手腕上輕輕一擊,將他的劍奪了過來,抵在他腰腹下方。
動作快極。
“賤”
白千塵的劍近了兩分。
要害在別人手里,岳輕風不敢放肆,生怕命根子被割下來,全身發抖。
“你說誰”白千塵還是那副好脾氣的笑容。
折在一個廢物手里,岳輕風恨不得將對方生吞活剝,怎會服氣。可他望著廢物的眼睛,只覺他的眼神幽深不見底,隱隱流轉著紅光。
雖然嘴邊帶笑,可眼里淡漠,如同百年深淵。多望一眼,就能被深淵吞噬。
他不是開玩笑,只要說錯一句,他真會動手
后背冷汗直冒,恐懼讓岳輕風不敢再罵,“說我自己,我我是賤種。”
“這么識時務,原來腦子不是擺設嘛。”
白千塵收回劍,隨手將它折斷,斷劍掉落,兩聲脆響。
對修士來說,斷劍是絕頂的恥辱。
岳輕風卻不敢再口出狂言,眼睜睜地看著岳白帶蘇鵲走出門外,臉漲得通紅,額上青筋暴起。
平日別人看他的眼光都是崇拜,今日變成了嘲弄,竊竊私語不斷。
他何時受過這么大的氣,怒吼道“誰敢嚼舌根,休怪岳家不客氣”
岳輕風一族雖是岳家的旁支,其他人也不敢小覷,立馬噤聲。
岳輕風肺都要氣炸,沖出客棧。抓過一個侍衛刺死泄憤,還不解氣,他惡狠狠道“岳白這個賤種,報名弟子大選又怎樣我爹已給幻月宗寫了舉薦信,他入哪個門派,我就滅了哪個,我要讓他生不如死”
仿佛感應到他的心情,天忽然陰了。
有人振臂高呼,“快看天上的儀仗魔獸之骨制成的輦車,散發紫光的驅魔陣,那是玄天大宗的人”
人們爭先恐后地沖出客棧,眼中充滿崇敬與渴望。
巨大的魔骨拉著輦車往前,極強的陣法使得天地變換,烏云滾滾。車上彩帶飄浮,幾萬顆碧海琉璃珠驅散了周圍的陰霾。
隔得那么遠,輦上所坐之人的威壓依然籠罩而下,修士們如芒在背,不敢動彈。
“霽弦仙君出山了嗎”
“不,白千塵死后,仙君十年不出山,不會是他。”
“你想死嗎這個名字是霽弦仙君的禁區,休得再提”
“只要讓我看霽弦仙君一眼,這輩子也值了”
剛走不遠的白千塵抬眸一瞥,閃身到旁邊的茶棚里。
“怎么了”蘇鵲不明所以地轉頭,一怔。
面對岳輕風的刁難都笑著的人,此刻眸中凝出了一層冰霜。
笑意全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