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什么”元微塵對上她的眼睛,明明是同往常一般的溫和目光,葉綿卻沒由來地感到了一絲心虛。
就像偷偷出去玩還把自己摔傷了的孩子心虛于家長發現。
兩人均是屈膝坐于團蒲墊,元微塵指尖觸碰著她的脖頸,衣物相碰、墨發交纏間,兩個人的距離也縮小了不少,只這當事的兩人卻絲毫不覺得這距離有何不妥。
似是察覺到她的不安,元微塵微微嘆氣,他伸出手掌,手上靈氣凝聚,一陣輕緩微癢過后,葉綿明顯感覺到那處皮膚的痛感減弱了不少。
看著原本青紫的膚色終于恢復正常,變為原本的細膩白嫩,元微塵眼底微暗,聲音帶著他自己都察覺不到的冷意,“阿綿,這傷從何而來”
葉綿身子一僵,她當然不能告訴他這是魔主所傷,這樣一來就暴露了她仍與魔主有聯系,以元微塵的性子,恐怕不會讓她好過。
于是她半是不在意地揉了揉脖子,“就是剛剛在路上被不知哪來的石頭扔到了,不知道是哪個小妖怪亂扔東西,我現在就去后山收拾它們”
她說著便起身要走,只是不知是著急或是其他,站起來一不小心就踩到了自己的裙擺,眼看著就要左腳絆右腳,她下意識閉上眼,準備迎接這社死的片刻
兩秒后,她聽到元微塵無奈的輕笑,才發現不知何時她面前已然虛空,卻好似有什么東西在托著她、不讓她跌倒一般,她趕緊站好,慌慌張張地同元微塵鞠了一躬,便又逃也似的跑了。
元微塵坐在團蒲上注視著她的背影,手半托著下巴,往日里清淡的眉眼柔和起來,他嘴角噙笑,眼里盈著淺淺笑意。
只是這笑意沒一會又漸漸淡了下去,長長的睫毛微垂,仿佛正思考著什么。
徐寶芝等人在無痕宗修養了近半個月,葉綿這半個月也幾乎天天都過去,一開始是去找墨修染,后面因為后山小妖怪們表示想看看人界的人長什么樣,她無法,一時頭腦發熱就應下了。
徐寶芝和江無命這兩個主角她是不敢招惹的,可不是還有一個徐硯么
先前一見面便喊她妖女的事她可還記著呢,這會不讓他見識見識什么是真正的妖怪,可太對不起他那一聲妖女了。
剛好徐硯的傷勢輕,這會也已經治療得七七八八了,葉綿便索性將人帶去了后山,只說是帶他見見世面。
徐硯知道她并非害人的妖,又想著是在仙門內,膽子也大起來,不怕死地跟著她進了后山。
葉綿敢把人帶進去自然是做好了交代的,也就是一句別把人嚇死了。
人一進了后山,葉綿便高高興興地化為原型溜到自己的地盤上盤著入眠了。
雖然元微塵給她準備了房間,但她更喜歡睡在后山自己的地盤上,起碼不會戰戰兢兢地擔憂著醒來就發現自己被做成了蛇羹。
這一覺她睡得很死。
睡夢中,她聽到有人在一聲聲地喊著她的名字,“阿綿,阿綿,阿綿”
那是一道男聲,聲音發顫,像是絕望中人在一聲聲地呼喚著自己死去的愛人,聲音里悲戚絕望的情緒像是海水般涌來,幾乎要將人淹沒窒息。
葉綿不知道自己為什么會做這樣的夢,她只是隱隱約約地察覺到和她有聯系的某個人發生了什么事情,使得對方深藏在潛意識中的深刻記憶再次復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