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元微塵入魔的同一時間,另一個人同樣陷入了夢魘中。
他看著自己命令剛剛契約的小靈寵去偷藥搗亂,輕描淡寫地看著她被無痕宗的元微塵當場斬殺,看著化作原型的小靈寵被無痕宗弟子拿去做了蛇羹。
他看著自己全程輕笑,望著小妖怪的眼神就像隨意看待路邊的野草,她死去的那一刻,夢中的自己甚至嫌棄她不中用,如此輕易便被人發現甚至斬殺。
魔主瘋了一般地掙扎,心底掀起陣陣驚懼的巨浪,可是毫無辦法,夢中的場景依舊一遍遍復演,他也只能一次次紅著眼看著她因為自己的命令而死在那人劍下。
心里甚至有道聲音似乎在告訴他這一切都是真實發生過的,他曾如此作踐了她的命。
魔主睜開眼,那雙墨色狹長的眼睛似乎還停留在夢境中,不安、驚懼、惶恐、痛苦、悲傷
如果、如果那都是真的,那她那時候該多無助
在眾目睽睽之下為千夫所指,她一聲聲地哀求,可唯一能給予她幫助的人卻絲毫不顧她的死活,甚至嫌棄她沒用
那時候,她該多絕望
手指微微緊握成拳,魔主眼里閃過濃烈的殺意。
他想將元微塵挫骨揚灰,想將夢里所有傷害過她的人一個個斬殺,想帶她逃離這里沒有哪一刻比現在更迫切。
這一刻,他刻意不去想他給她造成的傷害,那都是夢
不是嗎
他試圖用這矛盾的說法說服自己,只是心底的惶恐卻如翻滾的云,像是要將他自欺欺人的話徹底攪碎
他和元微塵又有什么區別真要追究起來,其實他才是害死她的那個人
是他害死了她
他死死地攥緊了拳頭,尖銳的指甲刺破皮膚,鮮紅的血水順著他的手心滴落,他卻恍然不知。
那雙往日里被偽裝起來的冷漠黑眸染上了絲絲惶恐,直到徹底擴散,似乎心底那座建起的防護塔終于被擊潰,他忽地跌落,膝蓋骨狠狠撞到地面,發出悶響。
他看著落滿了灰塵的地面,濃密的睫毛在灑落進來的陽光顆粒中微顫,他艱難地咽了咽喉結,只覺得全身像是被人狠狠踢打了一番,尤其是那近乎要裂開的心臟。
他只覺得那痛苦幾乎要將他吞沒,為什么會這么痛呢
他趴在地上出神地想著,眼里的淚卻先一步滴落地上,與灰塵和在一起,在陽光下清澈透亮。
他怔怔地撫上自己的眼睛,感受到指尖的濕意,他突然咧嘴,嘲弄地笑起來。
“哈哈哈哈”他笑著,笑著,眼淚卻只掉得越多。
他終于明白之前他在她面前時的一切反常源于何。
可是他曾害死了她。
不論是夢里那一世,還是這一世,他都對她生過殺意。
他知道,她不會愛他。
葉綿歪頭看向系統,“投放完成了”
系統得意歪嘴,“本統一出,還能出什么意外”
葉綿rua了把貓頭,不吝嗇夸贊道“是是是,你最厲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