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誒!一會兒你自己來看吧,什么能穿你穿什么,我實在是不知道了。”魚畫朝著浴室喊了一聲,卻沒有回應。
她走出去一看,才發現磨砂玻璃上已經起了一層水汽,還伴著嘩嘩的水流聲。
這家伙竟然在洗澡?她的意思是把頭發沖沖得了,真當自己家了是吧?前幾天吵架還沒完呢好吧!而且她真的最討厭別人用自己的浴室,這是專項潔癖!
“喂!”魚畫過去拍門,對他毫不客氣的樣子很不滿,“誰讓你在我家洗澡的!”
“我很冷啊,我要生病的大姐。”水流聲停了,祁爍抹了把臉,朝著外面喊,“我就暖暖身子,謝謝啦。”
“那你不能回去洗么?又不遠,走兩步路就能生病了?”
“我洗個頭也是洗洗個澡也是洗,有啥不一樣的?”
“就是不一樣!”魚畫真的受不了別人在自己家洗澡。
“為什么啊?”
“就是不行!”
這是因為她小時候的事。
七歲時,父母離婚,她跟了爸爸,過了五年,她要上初中了,爸爸突發意外,后媽不堪重負,把她送回給了媽媽。
那個暑假,是她人生中最黑暗的暑假,那個筒子樓如同一個巨大的陰影籠罩著她。
破舊的小區每天都是雜亂的爭吵,滿樓道的嘔吐物在夏日里散發著久久不散去的惡臭,她第一次到那個地方的時候,親眼目睹了一場群架。
她的房間在陰面,旁邊就是圍墻,中間夾著一個小小的胡同,是斗毆的絕佳場所,那天,十幾二十幾個人混戰在一起,時不時傳來刺耳的撞擊聲,那是棍子打在身上的聲音。
她的媽媽卻沒有任何反應,絲毫不在乎她看到了什么,只是關上了她的門,面無表情地讓她不要出來。
她拉著窗簾,蜷縮在床上,靜靜地聽著那些動靜。
警鈴聲,逃跑聲,救護車聲,哭嚎聲,還有,開門聲。
有人來了。
她抬起頭,輕手輕腳走到門口,悄悄給門開了一個縫,只見一個油膩膩的中年男人和媽媽相擁著走進來,兩個人拉扯了一會兒進了浴室,沒一會兒傳來水流聲,和一些難以描述的聲音。
她開始以為那是媽媽的新丈夫,可是后來的幾乎每一天,都會有不同的男人和媽媽走進那間浴室,他們出來的時候,里面總是散發著一股糜爛的味道。
所以從那以后,她很反感和別人住在一起,很反感別人在家里洗澡,就連剛開始但狗仔做別人徒弟被壓榨得連飯都吃不上的時候,她都沒想著和別人合租。
那個夏天發生的種種,都讓她的人生不再美好。
“求求你了,我都快洗完了。”祁爍又打開了花灑,“兩分鐘。”
“不行!”
“為什么啊?你是不是還因為那天生氣呢?那對不起,我錯了,我的確是有點兒激動,做的有點兒過了,我反思了一下,兇你是我不對,我們朋友之間我管得是多了。”
“和那個沒關系,麻煩你出來。”</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