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理寺卿李尚云也跟著陰陽怪氣了句“怎么能同孟大人地高風亮節比較呢,也夠操心的。”
“李尚云,你什么意思,要么就把話說明白”孟之謙忍不住加大了聲音。
“這還不夠明白,下官自然是在贊美孟大人。”李尚云冷嗤,掉頭就走。
孟之謙清楚陛下對李尚云有知遇之恩,李尚云此時會擁護陛下的心情他也能理解。
可是孟之謙并不覺得他此時提議有什么錯,他只是上奏要準備把太上皇從瓦剌人手上救回來,又不是喊著要擁護太上皇重新繼位
怎么這幫人的脾氣都沖著他發
其中最令他感到心情壓抑的,還是許佑汐那模棱兩可的態度,難道帝王家生出來的都是冷血動物,面對骨肉至親的生死也不會有半點動容嗎
孟之謙正想著這事,一直走,直到離開了皇宮,又差點撞上滿頭花發的老人。
“您沒事吧”孟之謙趕緊扶住老人。
老人搖頭,兩手拄著拐杖,臉上布滿皺紋“沒事沒事,謝謝你了。”
孟之謙觀察細致,他很快便發現這位老人眼前被蒙住了一層薄薄的白霧,似乎是種眼疾,患了這種病,癥狀是視物模糊“老人家您能看得見嗎需要我送您回家嗎”
“你真是個好人。”老人艱難笑了笑,“不過,我確實有件麻煩事,你若有空能幫幫我嗎”
“怎么會麻煩呢,您盡管告訴我。”
“你看過今天的皇榜了嗎,可知道上面有沒有公布戰事情況”
“公布了。上京打了好幾場漂亮的勝仗,瓦剌賊子攻不來上京的”孟之謙說起這語氣中多帶了幾分驕傲。
哪知道下一秒,老人蒼老的臉上瞬間落下兩道清淚“那就好啊,那我就放心了,死而無憾了。”
“老人家你糊涂了吧,你家里人呢”
“我是高興的,你別怕,我不會做傻事。”老人擦了擦淚,“家里沒人了,以前倒是有個兒子,不過他在邊境戰里為國捐軀了。不過還好,大乾贏了瓦剌啊,我的兒子可是大乾的英雄。”
“女帝都為我兒子他們豎了塊英魂碑,我想他的時候,就到碑前坐坐,有時就好像我兒子還能陪在我身邊一樣。”
“有了這碑,我兒子他總能找到回家的路了吧。有時候,我總在想,世上怎么會有女帝這種菩薩心腸的人呢。”
老人擦干淚,拄著拐杖繼續走“我得趕緊告訴我兒子,上京保住了,大乾保住了,日子會越來越好過。”
老人每一句話仿佛錘子重重擊打著孟之謙的心臟。
每一位戰士都是大乾的英雄,可千古年來,除了當今圣上,再也沒有其他帝王會因痛心于戰士的犧牲,而為他們豎下英魂碑了吧。
孟之謙陷入沉思,他突然有些后悔之前對許佑汐行為產生了質疑,新帝登基之后,每一件事都做得再好不過了,比起任何一位明君都絕對不差。
新帝定是有自己的安排,自己怎么能以小人之心揣摩君子之腹
孟之謙沒想到自己一個歪打正著,還真猜透了許佑汐此時的真實想法。
許佑汐并不主張此時立即去瓦剌劫營,雖說之前朝陽門大戰,讓瓦剌損失了三萬多精兵,可他們畢竟是十萬精兵浩浩蕩蕩來得上京,讓他們就這么灰頭土臉的回去,肯定不樂意。
剩下來的六萬左右精兵也確實夠他們與大乾再次奮力一搏了。
當然,前提是,他們得把戰爭的主場換到他們所熟悉的地盤。
被挾持的許盛世,就是他們手里的機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