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啊”許佑汐拿起毛巾擦了擦手,“我們去哪里送”
“跟我走便是。”扶郝笑道。
由于白蓮教的大本營距離英魂碑很近,扶郝第一個目的地便是那里。
許佑汐跟在旁邊,看著扶郝溫和笑著和每一位坐在碑前老人打招呼,并依次送了熱乎乎地粽子。
老人們紛紛笑著并再三感謝,甚至有老人忍不住跪下表示心中難以說出的謝意了,但奇怪的是,這些老人中竟然沒有一個人,是立刻就打開粽子品嘗的。
“行了,咱們走吧。”
“嗯。”
許佑汐跟著轉身離開,卻發現這些老人在兩人走遠后紛紛默契地起身,把剛收到的粽子輕輕堆放在了石碑前。
扶郝順著許佑汐的目光望去,隨口解釋道“他們是覺得死者為大,所以往往會先把粽子放到碑前祭拜,幾個時辰后,再收回來自己吃。”
許佑汐嘆息“我只是覺得,都過去這么長時間了,大家還是無法放下。”
“放不下的何止這些人多少人忙碌于生計,難得才能過來祭拜一次。現在整天守在碑前的這些老人,大多都是家里親人全都沒了的,孤苦半生,又老而無依,若沒這塊碑給他們點盼頭”扶郝說不下去了,千言萬語化作一聲嘆息。
“朝廷沒給這些人幫助嗎”
許佑汐清楚記得自己在早朝時吩咐下去,讓各地官員負責烈士家屬的安置問題,并且讓于大人負責監督進展。
“錢能買回親人的性命嗎”扶郝眸光微動,“都說殺人償命,狗皇帝得償多少條命才夠還賬的”
扶郝口中的狗皇帝,正是被貶為庶人的許盛世。
許佑汐敏銳地察覺到了來自扶郝身上一閃而過的殺意,但很快,扶郝又恢復成了往日溫和的老實人模樣。
“可是,扶郝,你聽過一句話嗎”許佑汐突然開口,格外認真地看向了扶郝,“雪崩時,沒有一片雪花覺得自己有責任。”
扶郝細品這句話后,并沒有完全理解許佑汐想表達的意思。
“但實際上,這句話又可以解釋為,雪崩時,沒有一片雪花是無辜的。”許佑汐停下了腳步,“扶教頭,覺得四十萬將士戰死沙場,你會不會也是其中的某片雪花呢”
扶郝一時間竟連半個反駁地字句都說不出來。
“那最后一片落下的雪花,也覺得自己好無辜。”許佑汐望向天空,“如果沒有崇久帝為大興土木加重賦稅,如果沒有先祖皇帝分封王侯,如果朝堂沒有黨派之爭,如果天下沒有貪官污吏,如果敵國不會虎視眈眈,如果起義軍不可能揭竿而起,如果沒有御駕親征,對啊,如果沒有那個皇帝就更好了。”
扶郝陷入了沉默,再次看向許佑汐時,眼神復雜“李思,還是你想得通透,怪我從前的思慮過于淺薄了。”
“不就是隨便聊幾句,有什么淺薄的我們接下來去哪。”
許佑汐表情若無其事,實際上心中已有幾分懷疑,扶郝是不是早就知道自己的身份了。
最奇怪的是,許佑汐至今為止都沒弄明白白蓮教的這些教徒口中的上工,究竟是在做什么工作。
一個端午節,便可以大方的對外面無償送了幾百個粽子,這光買糯米買肉買粽葉的花費都不是小數額了。
這白蓮教不簡單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