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孫子兵法說必死者可殺,必生者可虜,這是為將者危亡之關鍵,你如今跨過這道生死之線,將來一定干出一番事業。不過你要記住,無論你的志向是什么,不要再依靠別人。
“合作可以,但留著你的忠誠,給你心中的道義。”
波才嘴唇顫了顫,再次在荀柔面前跪下來,“多謝公子教誨,波才必此生不忘。”
“好了,你帶著人走吧,不要回頭。”
波才站起來點點頭,“我同荀小公子告別一下吧”
“不必,”荀柔搖頭,“他昨天夜里噩夢,白日里渾渾噩噩,我讓他早些睡了。”
波才不疑有它,點點頭,最后拱手道別,“如此,公子保重,希望日后再見。”
荀柔送走他,返身回屋。
廖化緊張地跟著他,說話也是端正雅言,“公子,我們真的不會被朝廷殺頭,真的能救大家嗎”
“這已經是最后的辦法,”荀柔腳下有點飄,也不著急,一步一步都踩實了走。
做戲做全套,他從波才處得知消息,就開始節食,大概也由此身體有點虛,就傷風感冒。吃藥也沒必要,一挨就到今天,反正今天就結束了。
“倒時候,城中起火,城門一開,大家自然都往外跑,至于能跑出多少,只能看命,”他一字一字咬得艱難,“你到時候就帶著那些人家還有那幾個孩子,看準我跟你講過的將官這類人物,上去求救就是,就按我教你們的說。”
“那,公子你也得快些,到時候要是火真燃起來,到處都會塌的。”廖化很有經驗的擔心道。
荀柔慢慢點頭,“你這就去做準備吧,然后等一等,等到月亮到頭頂上,你們再動手。”
等廖化也走了,荀柔在榻邊坐下來,脫下這里婦人送的布衣,換了當初當初阿姊給他做的深衣。
夏衣用的是葛布,染了淺青月牙色,穿在身上清涼,頭腦一清,讓他能夠有足夠精神思考。
里應外合,幫朝廷軍隊破城,還不足以作為證據,讓他從這次構陷中逃脫,所以,就這樣吧,死在這里是最好的選擇。
他只是稍微有點遺憾,不能回家。
還有,
他拔出劍看了一眼這竟是別人家的劍。
劍換鞘中,荀柔跪坐窗邊,閉上眼睛靜靜等待。
不知道過了多久,他終于看到了一絲火光。
要開始了嗎
他握住劍,想要在等一等,等穩妥確定再說。
“你搞什么鬼伯謙去哪了”
荀柔豁然睜開眼睛。
眼前高大虬髯,胡子拉碴,眼睛熬得通紅的青年竟是張梁。
他怎么會這樣快
荀柔正要拔劍,卻被張梁一把抓住,“你做什么”
“去見我兄”
哦,是該給張角一個交代。
“你放開,我自己可以走。”荀柔掙脫他,瞬間暈眩地在墻上靠了一下,這才站直,他理了理衣襟,當頭道,“走吧。”
城中已經漸漸熱鬧起來了。
火光一處接著一處燃起,蔓延開,連成片。
“怎么回事”如果開始的火光只是因為秋燥,那如今顯然并非如此,張梁有些著急,見荀柔還是慢慢跟在后面,頓時一急,一把扯住他,飛快往張角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