荀攸搖頭失笑。
雒陽醫工水平不錯,比他這個半吊子好多了,天他便恢復健康,又活蹦亂跳,一早就拿起劍來到院中。
何家下仆很勤勉,院中青石板上積雪清理得干干凈凈,不遠處翠竹搖曳,襯著屋檐上一點薄雪,很是雅致。
荀柔執劍,作了一個起勢。
刺、劈、撩、抹
掛、斬、挑、架
肌肉蜷曲了數月,都僵硬,活動起來酸爽,隱隱牽扯到傷口,也撕扯著疼,他卻并未停止。
用進退廢。
他受傷之后,影響右手活動,以至于握筆手抖,但不練回來,總不能手抖一輩子,再一輩子都不動武。
這天下要亂,就是族中,他也再三向伯父表示請少年童子們多用心習武,就算不上戰場,也不能看著匪徒來了,只會“鎮定從容”吧。
好看是好看,就是有點傻。
廊下很快悄悄圍了很多人。
“公達,”荀柔劍勢收起,準備休息片刻,一眼望見圍觀群眾里的荀攸。
廣袖深衣的荀攸,就似一竿生在墻角的翠竹。
“小叔父,”荀攸上前一揖。
“公達也疏忽武藝許久,”荀柔一笑,“擇日不如撞日,今日溫習一下如何”
人群中發出一陣抽氣聲。
“敢不從命。”荀攸一臉沉靜答應,“容攸回屋換件衣裳。”
荀柔忍不住一笑,看破他平靜表象下的不情愿,一揮手,“快去快回。”
他回到廊下休息,忽而感到身后動靜,機警地腳步一動,同時回頭。
一件雪白狐裘跌落在地,伸著手的少女神色詫然,與他目光一對,瞬間漲紅臉,慌張跪下,“婢子冒犯,請公子恕罪。”
“不必,起來吧。”荀柔彎腰拾起狐裘,遞給對方,“這是哪來的我記得,公達已命人將府中庫房東西封存”
金百斤,錦緞百匹,還有各色金玉裝飾,還體貼準備了一隊十人歌舞伎,在到達第二天,荀攸征得他同意就將庫房入冊封箱封庫,歌舞伎更直接退給何大將軍了。
“是、是大將軍命人昨日送來的,”少女仍然跪在地上回答道,“大將軍聽說先前那些俗物,二位公子都不喜歡,便又命長史重新置備了送來。”
荀柔忍不住蹙眉。
他記得何進在潁川時,并沒有這么奢侈。
當然何遂高如何行事,同他荀柔沒有關系,“快起來吧,地上冰涼,這回來的東西,你去造冊找間屋子放好。”
“可是”
“哈哈,阿善清簡依然。”
隨著皮靴咄咄腳步之聲,荀柔回頭,只見胖成過去兩個的何進走在最前,身后文士兵甲簇擁,赫赫烈烈、意氣風發出現面前。
“何大將軍。”荀柔心里嘆了一聲,躬身行禮,“柔近已年長,還請將軍不要在這般喚我了。”
院中站的仆從,簌簌俯身跪地。
“此乃親近之意,”何進上前扶起他的手臂,見荀柔神色不動,一笑道,“君既不愿,我日后不這樣叫便是。聽聞你生病,早欲前來探望,只是如今將近年關,瑣事繁雜,直到今日才抽出空暇。”
原來你也知道將近年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