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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主的,而非奴隸的。
進步的,而非保守的。
進取的,而非隱退的。
世界的,而非鎖國的。
利實的,而非虛文的。
科學的,而非想象的。
荀柔駐筆。
望著自己剛剛寫下的句子。
竹簡的長度,居然十分適合。
當他深切思考,希望雒陽太學,成為什么模樣時,下筆幾乎不受控制的寫下這一段,先生對新青年的期望。
整個大漢,太學是最高學府,造就的是走在時代頂端的人物,或許唯有這樣的品格,才足夠引領國家。
然而
他提筆,先抹去了對這個時代過于先鋒的“保守”和“隱退”兩句。
頓了一頓,又無奈抹去了“自主,而非奴隸”。
就算真的想解除奴隸制度,也不可能從太學這樣的地方入手。
猶豫片刻,他又閉眼抹去了“務實”。
這個世界文盲太多,雒陽太學為天下最高學府,無論哪一種學問,都需要保留和傳承。
真是
“世界”和“科學”。
望著剩下兩句,苦笑聲溢出喉嚨。
將這樣兩句,送給如今的太學,不說別人,就是他自己看了,都覺得像瘋了。
他默默從屋角拖來銅盆,將幾根竹簡丟進去,淋上燈油、點燃。
火焰順著竹子表面的液體蔓延,很快便聽到竹子燃燒發出的噼啪作響。
最終將會變成一團灰。
他撲倒在榻上,轉臉望著那團火焰。
火焰中,仿佛有無數身影和面容,蒼白的、怒目的、激昂的、麻木的最后都消失了。
有一瞬間,他也想消失。
每次入雒陽城,他都有一種被粘液包裹的窒息,甩不掉,又破不出,每一步都像是走在水里,偶爾不管不顧的想要跳起來,但下一刻理智和自制就會回來。
有時,他知道自己在做什么,有時,又沒有那么確定。
董卓會來吧董卓會來嗎
歷史會改變吧歷史能改變嗎即使改變,又能怎么樣
沒有不死之人,沒有不滅之朝,天下分久必合,合久必分。
封建王朝復興,就算沒有五胡亂華,一個朝代滅亡,一個朝代興起,仍然有人會唱“恨生于帝王家”,百姓卻受著奴役,被當成螻蟻和牛馬,血流成河,沒有一句話。
看大勢的人,站在云端上,纖塵不染。
沒有人比他更絕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