發完公告,寧稚安覺得自己很可以,腦中又開始回響命運交響曲的旋律。
寧稚安揚起一抹自信的笑容。
或許是唇角的弧度太過高調,連懶洋洋坐在他旁邊的季昭然都不由得微微側目。
一雙無辜漂亮的杏眼,配上這樣奇怪的表情,總感覺有種莫名的傻氣。
這小孩兒,怎么吃兩口蝦也能美成這樣
周唯魚也注意到了寧稚安的異常“小寧,你笑啥呢”
“啊”寧稚安反應了一下,有些遲鈍地晃了晃腦袋,然后大聲說“我覺得您說的很對”
“不愧是名導,很有自己的思想內容”寧稚安現在覺得自己是很理解周唯魚感觸的,他們算是半個同道中人,便不吝夸獎地向周唯魚豎了個大拇指“您不愧是我從小就崇拜的導演”
季昭然不怎么餓,原本正有一搭沒一搭地和周唯魚碰著杯,聞言不輕不重地把酒杯放回了桌面。
正舉著酒杯的周唯魚
季昭然非常短促的“哦”了一聲“你崇拜他”
寧稚安覺得自己該一碗水端平“我也崇拜您”
季昭然慢條斯理地擦凈手每一根手指“也”
想到季昭然那該死的勝負欲,可能不甘于跟周導處于持平的位置,寧稚安便又補充“季老師,您是我從小就崇拜的老藝術家”
季昭然手指的動作停住,眼皮猛地一跳。
他放慢聲音,一字一頓地問“從小就崇拜的、老藝術家”
“對”寧稚安為了讓自己有理有據,便認真地舉起例子來“您十八歲演第一部電影的時候,我才八歲,上小學二年級。那時候電影院票價可貴了,我爸發了工資帶著我去看電影,說這個演員演的可好了。我當時就在心里想,屏幕里這個叔叔好帥呀”
季昭然輕聲重復著,唇角勾起,笑容里帶著一點兒說不清道不明的意思“這個、叔叔”
如果寧稚安沒喝那幾口啤酒,一定會很有眼力價兒地從季昭然目光里讀出來他的意思。
不如你再組織一下語言,重新說一下這個事情。
但是現在的寧稚安完全沒有領會。
眼前這個人,可是對他多有照顧,還能避鬼的季老師呢。
寧稚安眼眸清亮,像是融化的糖霜,孺慕之情將胸腔溢得微微發漲。
寧稚安輕輕開口。“季叔叔。”
這一聲季叔叔,語氣乖的得一塌糊涂。
季叔叔的喉嚨幾不可查地動了動。
緊接著,寧稚安浮起一絲崇拜又羞赧的神情,放輕嗓音說“您真是德藝雙馨的老藝術家,我從小就拿您當榜樣。”
演員的臺詞功底好不好,在這里一目了然了。
不知道是不是錯覺,季昭然覺得這個“老”字咬音格外清晰。
怎么這么扎心呢
季昭然平靜地仰頭飲盡了一杯酒。
他喉結生的優越,上下滾動間劃出一道很有壓迫感的線條。
喝完酒,季昭然篤定地說“你喝多了。”
寧稚安否認“我沒有,我很清醒。”
“你醉了。”
“我沒醉。”
跟這個玩意兒講道理實在太糟心了,季昭然覺得自己現在需要抽根煙冷靜一下。
他抓起煙盒和打火機,準備去陽臺吹吹風,目光一斜看到周唯魚跟劉滿江,又感覺他們倆會繼續忽悠寧稚安喝酒。
季昭然便順手把寧稚安也拎到窗臺,隔著一扇透明玻璃門,季昭然靠著欄桿,垂眸點了支薄荷煙。
寧稚安站的直挺挺的,不解地質問“季老師,你為什么要讓我在這里罰站”
年關將至,不遠處的商業街掛起了紅燈籠,窗外的夜景不算很繁華,但是卻自有一番熱鬧淳樸的韻味。
季昭然背靠夜色,整個人顯得愈發挺拔。修長的指骨夾著煙,繚繞的煙霧熏得他瞇了瞇眼。
季昭然言簡意賅道“站著對你有好處。”對腦子有好處。
話是這么說,但是寧稚安還是不理解,為什么季昭然抽煙,要把他也拎到這里。
寧稚安睜圓眼睛,張了張嘴,想跟季昭然爭論一下。
季昭然不咸不淡地補充“聽老藝術家的話,沒錯。”
于是寧稚安又緊緊閉上了嘴巴。
屋里,周唯魚和劉滿江就著花生米喝得酒意正酣,不知怎么的,忽然聊起了白無常。
“今天冬至,也不知道有沒有人給那位白無常大人供上一盤餃子啊。”
“沒想到陰間的鬼差這么熱心腸,救了我一命,又救了馮老一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