寧稚安頓步,側頭看過去,黑色邁巴赫緩緩在路邊滑行,車漆在路燈下泛出流暢的冷光。
季昭然不知道安靜地跟了他多長時間。
“上車。”季昭然命令道。
打開車門的一瞬間,暖風撲來,寧稚安手里抓著糖葫蘆的棍兒不知道往哪兒放,像個不知所措的小孩兒。
“給我。”
寧稚安依言照做,季昭然抽出幾張紙巾,棍上的糖衣粘住紙巾,總算是不泛粘了,季昭然把糖葫蘆棍兒扔到了后車座腳下,連帶著那把還沒來得及還回去的道具匕首。
季昭然修長分明的手指沾了點兒糖渣,他把手抬到唇邊,評價道“挺甜。”
寧稚安下意識地說“我多花了一塊錢,買的糖衣厚的。”
“嗯,”季昭然手搭在方向盤“長本事了,會騙人了。”
季昭然說的是寧稚安剛才說自己準備睡覺的事情。
寧稚安憋了一會兒,很乖地說“我正準備回酒店。”
“我昨天跟你說的事兒,你有什么想法。”
“說實話嗎”
“嗯。”
寧稚安實誠地問“我說了您會封殺我嗎”
季昭然笑了“不至于。”
他還不至于這么沒風度,表白失敗就把人封殺,那太沒樣兒了。
寧稚安不依不饒,接著說“那您會報復我嗎”
季昭然反問“我報復你干嘛”
“您發誓”
“我不說謊。”
頓了頓,寧稚安側著身子,沖著車窗說“我覺得您不正經。”
季昭然嘴角抽了抽。
這缺德玩意兒跑他房間里睡了一宿,他為了讓人干干凈凈的,愣是自己在沙發里湊合了一宿,現在反倒被人埋怨不正經
季昭然揉了揉眉心,艱澀地從喉嚨里擠出一句“我不正經”
寧稚安腦子里迅速地回想了一遍昨天的經過,他的世界很簡單,一直是非黑即白的,因此便實話實說“是的。”
“您都讓能折騰的小男孩兒進您房間了,還跟我說那樣的話,嫌我不開竅我感覺您在暗示我什么。”
寧稚安強調“季老師,我不傻,我只是大智若愚而已。”
季昭然頭一次跟人表白,沒想到竟然他媽能被這小東西曲解成這樣,這他媽還好意思說大智若愚呢
他氣的眼前直發黑,咬著牙,放輕聲音問“你再說一遍”
寧稚安睜大眼睛,表情像是控訴“我終于明白您為什么不喜歡康乃馨,或許是因為您沒安好心”
“我沒安好心”
“不然呢”
“刺啦”一聲,邁巴赫一個急剎,停到了路邊。
這里正巧是上次季昭然陪寧稚安燒紙的路口,季昭然大手扣著寧稚安腦袋轉向那天燒紙那地兒。指著路口,氣的嗓子直冒火。
“我大晚上陪你給你的好朋友懷特燒紙,這還叫不折騰”
“哪個小白眼狼在我床上睡了一宿”
“我要是不安好心,早他媽把你辦了,還能等你現在氣我”
一陣沉默過后,寧稚安張了張嘴,然后自閉地端詳著剩下的章魚小丸子。
他感覺自己可能多了個海鮮過敏的毛病,差點兒直接暈倒在車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