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周忽然有點搞不懂寧稚安了。
拍完照,兩人在附近找了家清凈的餐廳吃午飯。
韌長的竹條將區域分割,既修飾了環境,又將每張桌子裝點得影影綽綽,隔絕了其他視線。
寧稚安不怎么餓,便讓小周點自己愛吃的,他隨便湊合兩口就行。
前菜剛上,寧稚安就收到一條消息。
鄒墨圖片
寧稚安都不用點開,也知道是哪里這不是他剛拍完照的東方明珠嗎
自從他跟鄒墨雙雙都掉了馬,除了互關那次,兩人的聊天界面便陷入了長久的、詭異的沉默中。
跟c粉聊天的那段回憶,寧稚安都沒法回想
他跟鄒墨學寫床戲
他大言不慚說c粉的文筆差了鄒墨八百倍
他還跟鄒墨天天在網上吵架
寧稚安兀自癔癥了一會兒,才回了一句廢話給他美麗的東方明珠
鄒墨其實我也在上海。
寧稚安繁華的上海灘
鄒墨都有點同情他了孩子,你推一下右邊的竹條。
寧稚安“”
寧稚安僵硬地側過頭,他慢吞吞地扒拉開竹條,姿態嚴肅地好像在掀自己的棺材板。
寧稚安木著臉想都怪東方明珠。
竹條被推開一個小豁口,小周驚喜道“鄒編您也在啊”
鄒墨也配合著說“哈哈,真的好巧啊”
兩桌并成一桌,寧稚安鵪鶉似的縮著腦袋,只戳著盤子里的排骨,根本無法直面鄒墨
小周總聽寧稚安提起鄒墨,對他也有點愛屋及烏的感覺,非常興奮地說“寧哥知道能演您的劇,高興地晚上都睡不著覺,連唱了五首好運來”
鄒墨到底年長,不像寧稚安一樣臉皮薄,笑咪咪地說“小寧演技有靈性,值得演好的劇本。”
寧稚安聞言向他投去復雜哀怨的視線“我之前沒有想過,您的文那么多變。”
誰能想到鄒墨一個寫過無數經典的大編劇,竟然在網上寫狗血文,還快樂的天天更新
鄒墨就事論事地說“雖然有的作者礙于身份,會刻意改變他的行文,但是寫文這個東西,是很本能的,有些東西非常難以改變。”
寧稚安神色一凝,聽得認真了一些。
“有的作者,即使他后來的文寫的非常熟練,行文節奏都很老辣。但是你也從他第一本,還很青澀的文章里,找到熟悉的感覺,比如習慣的遣詞,相似的文風。”
鄒墨推了推眼鏡,不寫同人文的時候,他整個人都泛著睿智的光“這跟他自己的慣性思維,說話習慣有很大的關系。”
寧稚安聽得入迷,一時間忘記了回應他。
鄒墨是過來開會的,沒想到會正好碰到寧稚安。
雖然不知道為什么他一個演員會對寫文這么感興趣,甚至在不知道自己身份的時候,就愿意向一個陌生的網友討教,但是既然他愿意沉下心聽,鄒墨也樂于多跟他聊一聊。
“說到這里。”鄒墨繼續說“我一直覺得,寫作這個東西,劇情只是很膚淺的模仿。每個作者都是獨特的,每個主角都有他自己的性格,只有找到自己的錨點,才能讓一篇文章熠熠生輝。”
他搖搖頭“否則就是畫虎不成反類犬了。”
寧稚安忘記了尷尬,也放下了不自在,安靜地聽鄒墨說完,才輕吁了一口氣,說“您真的是很好的作者。”
鄒墨笑了“你要是不想演戲了,來給我當副編吧,我看你挺有天份的,說不定以后季昭然還得求著你給他寫劇本呢。”
寧稚安搖了搖頭,笑道“怎么會。”
“怎么不會,”鄒墨不知道想到了什么,哂笑出聲“任逾山那樣的都能混出來。”
寧稚安眨了眨眼,沒有說話,捏著筷子的手微微用力,指骨都泛起青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