獵戶緩緩搖頭:“我沒問她丟了什么。”
“她見到笑笑了?”
獵戶道:“沒有,當時我跟笑笑分頭追蹤一只狍子的蹤跡,笑笑不在我身邊。”
壯婦明顯松了口氣。
獵戶嘆道:“婆娘,我看那婦人的相貌眉眼,隱約與笑笑……”
“不許說!”壯婦忽然雷霆獅吼,嚇的獵戶一縮脖子,家中母老虎之淫威,輕易不敢冒犯。
壯婦卻不依不饒,快步走到門邊,雙手掐著腰,對著門外空地大聲吼道:“丟就丟了,還找什么找!當年丟的時候不見心疼,如今養好了卻又來找,找就能找回去了?我呸!狼心狗肺的東西!”
那門外似乎有一個無形的大敵,當壯婦視如仇寇,好一陣痛罵,鄉下人別的本事沒有,罵街功夫一流。
直罵的天昏地暗,壯婦才怒火稍息,轉過身來,望著獵戶道:“趕明兒上山將那女的拿箭射死!”
獵戶一頭冷汗:“不好吧?”
“有什么不好的,天塌下來我頂著!”壯婦一副巾幗威風,走到桌邊,抓起茶壺,仰頭灌下,潤潤干燥喉嚨。
一壺茶飲罷,將茶壺狠狠丟在桌上,發出咚的聲響,一屁股坐在凳子上,目光無神,滿面呆滯,渾沒有方才撒潑罵街的風采。
又片刻,壯婦抬手擦著眼睛。
獵戶悄悄拿眼望去:“怎么還哭了呢?”
壯婦本還只是偷摸哭泣,這一下再忍不住,嚎啕起來:“當家的,笑笑是上天給我們的恩賜,誰也帶不走對不對?”
夫婦二人成親二三十年了,早年耕耘也極為勤勉,可不知因為何故,至今膝下無兒無女。
四年前,獵戶將笑笑從山中帶回,壯婦便覺這是上天在可憐她,給她的恩賜。
如果說最初的時候,她還希望當家的能找到笑笑家人,將她送回去,然而養了四年了,無論是她還是獵戶,都已將笑笑視如己出,如今又哪舍得分別?
一想起要跟孩子分開,壯婦就心如刀割。
獵戶寬慰道:“我只是告訴你今天碰到一個貴婦人,那貴婦人幾年前丟了東西,這次過來找找,也沒說她一定就是笑笑的親人啊。”
壯婦哭的淚眼模糊,抽噎道:“不是你說……你說那婦人與笑笑相貌眉眼隱約怎樣,又是丟了東西來找的,不是笑笑的親人又是誰?”
獵戶沉默。
事實上,當他第一眼見到那婦人的時候,就生出了這樣的想法,因為她與笑笑的眉眼確實有幾分相似之處。
堂內壯婦嚎啕不斷,獵戶沉默不語。
好片刻,獵戶才道:“孩子終究有自己的爹娘,看那婦人也是大戶人家出身,笑笑跟她回去,總比跟著我在山上跑要有出息的多,日后長大了,也能嫁個好人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