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想要寬敞的空地,不是這樣緊湊的小院。
哪怕荒涼一些,衰敗一些,至少可以讓小安歡快跑動,可以肆無忌憚無拘無束放聲大笑的那種。
而且她不想要平時鄰居在旁邊聽墻角,出門就得換笑臉。
兄妹三人在里面看房,薛小旗就威風凜凜站在院門邊對周圍鄰居訓話“這里以后是軍鎮,軍戶越來越多,你們這些民戶都老實點,要是被我們知道你們有欺壓排外的事,定要全部攆出去。”
民戶們都畏懼的縮在一邊,連聲說不敢。
因為碎金鎮慘案,從州府到最近的七里縣,官員被殺被貶十余人,這里早就成了云州官員的禁忌之地,唯恐沾染半分。
從那以后官府再沒有來征收過賦稅,對碎金鎮死去的人也沒有安撫賠償,就連活著的人都不聞不問。
頗有幾分將他們留在這里自生自滅的意味。
都說由儉入奢易,由奢入儉難,以前碎金鎮還是個村子時,幾百號人過得尚好。
月中有貨郎來,村里還會熱鬧幾天。
可金沙像是給人們的一場惡夢,經歷繁華回落冷清村鎮,大家就受不了。
能走的人都走了,不能走的就繼續茍延殘喘的活著,再找不到以前的活力。
現在鎮北軍要修衛所,從鎮上還剩的兩百多人里找了些年輕人去干活,也要給飯給錢,才又有些希望。
一切希望都是衛所給的。
所以,薛小旗的話聽在居民耳中,自然對軍戶生出畏懼之感。
宋梨云兄妹三個出得院子,看見的就是趾高氣揚的薛小旗和衣衫破舊,遠遠觀望的碎金鎮原住民。
見到宋梨云出來,薛小旗換上笑臉迎過來“宋姑娘覺得怎么樣,這里就在鎮中,以后還能做些買賣都行,我跟周圍人都打過招呼,沒人敢對你們不敬。”
宋梨云淡淡一笑“薛軍爺費心了,選家這樣的大事,還是家兄作主。”
薛小旗這才像是想起宋榛平來,轉身看著他昂頭挑眉道“宋兄弟覺得這房怎樣,我看就這樣定下來了。
這可是在鎮上,要是宋兄弟想擺攤賣些針頭線腦的也方便。
實話實說,旁邊那院子我回頭就跟營里要了,以后我們兩家來往方便。”
聽他說話有些莫名其妙,宋梨云不由瞥他一眼誰要做鄰居
在院里,宋榛平已經知道宋梨云對屋子不滿意。
雖然在他看來這里已經是千好萬好,可他還是要聽二妹安排。
“薛軍爺,我是種田的,不會做生意,還是離土地近些方便。”
宋榛平道,他本能的反應也是不想跟這人當什么鄰居。
“這樣的房子你都看不起”
感覺出兄妹倆對自己的冷淡,薛小旗臉色不怎么好看了自己職務雖然是小旗,手底下也管著十個兄弟。
連茶水都沒喝一口,丟下兄弟們干巴巴的跑來幫人選房子,居然不領情。
要不是軍中寂寥,眼前又是個姑娘,他才懶得費口舌。
強忍著怨氣,薛小旗沉聲道“那行,旁邊的院子你們再找找,反正我可把話說在前面,最好的院子就在這里了,越往后看只會越差。”
宋梨云沒急著看房,反而走向旁邊那些瑟縮遠離的原住民,笑著道“各位叔伯嬸子,我們兄妹三個是種田的農戶,父母早亡,生活艱難,現在到貴地也只求有塊地種,有口飯吃,不會給各位添麻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