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家的稻谷是用馬車拉回寶林居。
看見宋榛平騎著高大的菊青走在田間小道上,楊花清瘦的臉上浮起羞澀紅暈。
晚上,蕓娘被宋梨云拉到上房里,讓她給自己和宋榛平惡補婚禮流程。
宋家沒有長輩,請媒,定親什么都不懂,就想讓蕓娘指點。
其實,宋梨云的意思是讓蕓娘代辦。
可蕓娘不肯,她說自己不祥,不愿意經手這些喜事,但從旁指點還是可以的。
對這門親事,韓明的意見覺得還不錯。
蕓娘也說,要是姑娘收心要為宋家,也是一門不錯的婚姻。
畢竟宋家什么都不缺,只缺一個愿意給宋榛平鋪床疊被生孩子的女人。
第二日,宋梨云跟宋榛平帶著禮物就去到張家,請春桃嫂子的婆母張大娘當媒去提親。
張大娘也是熱心腸的人,見自己能促成這好事,當然是滿口答應。
因為兩家已經見過面,提親定親就合成一次。
第三天,是距離最近的一個好日子,適合婚嫁。
穿戴一新的宋榛平趕上馬車,帶著宋梨云準備的幾色禮物,又接上張大娘跟春桃嫂子還有兩個孩子就往楊家去。
宋梨云第一次體會到那種孩子大了,即將離開自己,要和別人成為親親熱熱一家人的感覺。
難怪千古婆媳是冤家。
正常的婆婆心里是既高興又舍不得,只要兒子喜歡,能開心過日子就好。
不正常的自然要將這種割離感當成是被掠奪,媳婦還沒有進門,就已經是敵人,跟以后生活好壞沒關系。
宋梨云這一天沒有去七里縣,跟蕓娘在院里晾曬稻谷。
小安也有些異常,不跟黑金玩,只安靜的呆在檐下糊紙盒子。
中午吃飯時突然道“二姐,以后有嫂子住進寶林居,是不是這里就不是我們家了”
宋梨云好奇道“怎么會不是我們家,昨天哥不是還說他家就是我家呢你聽誰說的這話”
小安緊皺眉頭,用筷子戳著碗里的荷包蛋“聽紙箱廠那個樹根兒說的。他說嫂子不姓宋,有嫂子了,家里就得嫂子作主,以后我要是不聽話,就要挨笤帚頭打。”
說到這里,他好像想起已經遠去的經歷,頓時哆嗦了一下,癟著嘴,強忍恐懼道“二姐,以后我跟你走。”
宋梨云放下筷子,捏著他的手笑道“有哥哥姐姐在,會給你挑一個好嫂子,嫂子也會像蕓嬸子和韓大叔一樣心疼你的。”
小安想想,蕓嬸子不姓宋,可對自己一直很好,就連看起來兇兇的韓大叔也不打人。
他放松下來,還是讓宋梨云保證,以后要是嫂子要打人,就得帶自己走。
宋梨云答應下來,還跟他拉鉤以后要是嫂子打人,就帶著他和黑金,還有小花狗一起走。
等到小安重新開始吃飯,宋梨云卻吃不下了。
回頭就讓韓明把那個什么樹根攆出去。
這種對主家的事多嘴多舌的人,宋家不留。
小安之所以害怕,是從小被小石村那一家人折磨留下的陰影。
雖然離開小石村的時間已經快一年了,但小安的恐懼早就刻入骨髓里,還需要時間溫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