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什么不可能,”慕耀表情不變,“昔年家貧,未曾湊夠束修,機緣巧合才識得幾個字。”
沒有一絲起伏的語氣,對比剛上身的新衣,以及飽滿優渥的精神,怎么都讓人沒法相信。
劉致遠和呂泊崖全都一臉無語。
“慕兄還是不要開玩笑好”
聞言,慕耀啞然失笑,“這種事一打聽就知道,某沒必要騙人。”
呂泊崖“望切者若云霓之望,下句為何”
“恩深者如雨露之恩。”
劉致遠“有知慮乎曰否。多聞識乎曰否。然則奚為喜而不寐何解”
“此句源于孟子告子下,魯國君意樂子執政,孟子大贊,一夜輾轉,公孫丑疑惑,詢問樂子其人是否深謀遠慮、博聞強識,孟子否定,進而詢問孟子緣何夙夜難眠。
對曰,其為人也好善
好善者優于天下,而況魯國乎”
慕耀并不覺得多難,按照妻子的釋義,增加一些自己的觀點,洋洋灑灑陳述一通。
說完,空氣驟然凝住。
“齊光兄,”呂泊崖磕磕巴巴開口,“你可知劉兄為何有此一問”
“不是考教嗎”慕耀迷茫,“莫非另有深意”
“方才的題,”劉致遠深吸一口氣才解釋,“是上屆縣試的考題”
“對,”呂泊崖接著解釋,“我與劉兄都過了縣試,卻因學問不夠,與秀才失之交臂,捫心自問,我等的答卷,未必有你方才講述的好。”
如果慕齊光只是啟蒙,他們倆又情何以堪
“這”
慕耀突然不知道該怎么接話。
他啟蒙太短,沒接觸策論,更沒關心過歷屆縣試。
想到什么說什么而已。
“齊光兄,”呂泊崖心情很微妙,“你現在的學識,必須得進學堂好好讀書。否則,就是浪費滿腹才華。”
“沒錯,”劉致遠也心情復雜,“教諭曾言,取中秀才并不難,只需熟讀四書五經,吾當時還不以為意。
事實卻證明,他的話并沒錯,我們倆答題時一知半解遠不如齊光兄熟稔,故而名次落后,止步童生。”
“泊崖兄和致遠兄可有學堂推薦”慕耀誠懇請教,“不滿兩位兄長,某從未進學,對這方面并不了解,只知道北區學堂的夫子不甚公正。”
劉致遠認真考慮后建議,“落安鎮除陳家私塾外,并沒有特別亮眼的存在,建議你直接進縣學,功名在身免費,即便白身也沒事,只是束修稍微貴一些,每年五兩,再加每月半兩的住宿和伙食費。”
“某會認真權衡。”
慕耀一直在鎮上三個學堂選來選去,還真沒想過縣學。
不是不能進,可離家有些遠,不太方便。
而且南崽那么小,教諭也未必肯收。
“齊光兄有何顧慮不妨直言,我二人大你幾歲,更有經驗。”
于是,慕耀不再隱瞞。
兩人聽完,對視一眼,全都覺得不可思議。
“世侄今年幾歲”
“五歲,比較調皮,”慕耀指指南崽,“沒個定性,看到什么就想學什么,昨日內人釀酒,他全程跟在后面,今日選此地游玩,也因他想作畫。
若是沒人看著,指不定成什么樣子。”
呂泊崖
劉致遠